第六十八章-等我
皇上望着白君漠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惊惧交加之间将吓晕了过去的皇后一把捞进怀里:“皇后,皇后......”
白君漠见状,顾不上胸前往外渗血的伤口,焦灼上前,胸前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胸膛一路流下,划出了数道错综交错的血痕,最后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母后,母后......”
惊慌无措的唤了好几声母后,一旁刚给白君漠诊治的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密汗,快速上前替皇后诊断。
一番诊脉之后,太医长吁口气:“皇上殿下不用心急,皇后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父子二人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皇上正要开口让御医替皇后医治,擡眸看见白君漠胸前让人心惊的伤口,心脏骤然一缩,蔓生出一股骇人的凉意,皱了皱眉催促太医:“还不快点给太子止血。”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白君漠胸前的伤口总算包扎完整,皇后也在太医施针之后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白君漠苍白面色,又心疼又气恼。
“你给母后老实交代,你这伤怎么弄得。”
白君漠不由软下神色,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就......就不小心打翻了汤羹,烫到了而已。”
“烫到?”皇后不信地看了看白君漠,再看一旁沉着张脸一言不发的皇上:“烫伤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
白君漠目色沉沉,抿了抿微微有些干涩的双唇,不知该如何辩解,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想的,只是看着那些被烫起的水泡格外碍眼,恼火之下就不受控制的将伤口弄了个面目全非,这会可是疼的牙关都在打颤,还要强装无事,陪着笑脸,以免皇上皇后担心过度。
见白君漠垂眸不吭声,皇后皱眉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御医,冷着声音道:“陈太医,你说,太子的伤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心虚的看了眼白君漠,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出声:“回皇后娘娘,太子胸前确实是烫伤,只不过......”
“不过什么?如实了说。”
“烫伤本不是什么大伤,敷些烫伤药,再配以汤药,修养半月即可痊愈,可是殿下他非要将水泡全部挑破再上药,恐怕......”
御医说着,无奈摇了摇头:“如此行事,怕是伤口很容易溃烂感染。”
听着太医的话,皇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目光闪烁的白君漠身上,眼眶微微泛红,指关节捏的死紧,几乎要将广袖袖口撕碎般,抖着声音道:“胡闹,你到底想干嘛啊你,不要命了你。”
“我没有,我就是想着这样,能好的快一点嘛!”
“快,你看你都把伤口划成什么样了,这样能快,你怎么想的啊你。”
皇后一边数落着白君漠,一边忧心着这伤口若是真的溃烂感染了可该如何是好,皱着眉,细心询问着太医接下来该注意什么。
“陈太医,如今太子这般,可要注意些什么?”
“皇后也不用太过担心,微臣已帮殿下清洗了伤口并敷了药,后面只需每日按时换药,注意伤口不要见风碰水,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皇后点了点头,没好气的瞪了眼白君漠,吩咐了御医下去配药后,又气恼又无奈的点了点白君漠的脑袋:“你啊,到底想干嘛啊你,疼不疼?”
尽管生气白君漠的胡闹,却到底是心疼儿子,说道最后,嗓子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疼,母后不用担心。”
白君漠摇头撒谎,似是怕皇后不信,忍着胸口灼心的刺痛,嘴角勾起一个让人安心的浅浅笑意。
“哼!”皇上冷笑一声,心疼皇后亦恼怒白君漠的任性胡来,板着脸冷着声音:“害怕你母后担心,就消停点,这么任性妄为,你是不疼,可有想过我们心疼不疼。”
白君漠嘟着嘴,皱着鼻子,如小猫般缩着身子朝皇后怀里钻了钻,讨好般故意撒娇道:“母后就别担心漠儿了,你在这么心疼下去,父皇一会可要吃了我了,我怕。”
白君漠说着故意冲皇上吐了吐舌头,刚还故意板着脸的皇上被白君漠孩子般的淘气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心疼道:“你还知道怕,刚才用刀划伤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以后可不准这么任性了,那么大伤,到时候留下疤可怎么办。”
“嗯,知道了。”
白君漠伸手抱了抱皇后,将脸埋在皇后怀里,咬了咬牙,将钻心的疼痛咽了咽,皇上皇后再不走,自己可真要忍不下去了,伤口真的好疼好疼。
“母后,漠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皇上擡头看了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交代了白君漠几句注意事项后,拉着放心不下白君漠的皇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东宫。
夜已过半,白君漠遣退了寝宫所有的丫鬟侍从,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痛苦脆弱的样子。
胸口蚀骨灼心的疼痛疼的他根本无法入睡,身上的亵衣和被褥已被冷汗浸透,嘴里偶尔溢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饶是已经如此痛苦,神志都微微有些不甚清楚,脑子里却仍是自虐般的不停回忆着月清川与望舒的亲昵无间,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嘴唇都已经被咬的鲜血直流,霜白的脸上划过一道道晶亮滚烫的液体,顺着鬓角没入已经汗湿的发间,源源不断终被吸入枕头里。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温柔的洒在万物上,笼罩着这座金碧辉煌巍峨耸立的皇宫大殿,清晨的美好如青草般芳香,如河溪般清澈,如甘露般香甜,本是一个晴空万里,让人心情大好的日子,却不想,宫门打开的刹那,一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急报从边疆十万火急的传了回来。
金銮殿上,皇上眉头紧锁地听着边疆传来的急报,本该稳固的边陲突发战乱,连失三座城池,敌军像是早有预谋策略般突然夜袭军营,将镇守边疆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分五裂,一场恶战持续了足足半月有余,南越国将士更是死伤惨重,若再不派兵支援,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此报一传回,文武百官皆人心惶惶,站位于群臣首位的白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渗人笑意,绕有深意地回眸看了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