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川一路连摔带爬总算是到了坡底,看到远处满身是血,浑身打颤的白君漠,眼泪瞬间在眼睫凝结成冰。
“君漠,你怎么样了?”
一把将白君漠搂靠在自己怀里,月清川声音抖得不像话。
刚才一路从坡上滚落下来,整个人处于半昏半醒的白君漠突然被人抱住,身体本能的惧怕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月清川,凌乱的呼吸着,“滚......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白君漠惊惧的眼神就想一把带着剧毒的利刃,狠狠得捅进月清川的心里,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别怕,是我。”
白君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当中,身体剧烈挣扎着想要逃离月清川的怀抱,他挣扎着,嘴里不断念叨着滚开别碰我之类的话语,连推带咬,想要把禁锢他的双手甩开。
“滚开,别碰我,不要,不要,走开……滚啊……”
如今的他,惧怕一切与人的碰触,那些碰触会让他想到自己被人轮番玷污的场景,那种痛彻心扉,让他恶心至极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死死得困在里面,他想逃出去,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奔跑,这牢笼始终如影随形,怎么都逃不掉。
月清川如同一块感受不到疼痛的巨石,浑身肌肉蹦的紧紧的,胳膊,手臂,被白君漠咬得血红一片,却仍是一刻也不愿松开。
“君漠,别怕,是我,别怕......”
“滚......”
“别这样......君漠,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滚啊,别碰我!”
白君漠一口咬到月清川手臂上,牙齿顷刻间沾满了血,眼角通红的像是发狂的凶兽。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月清川疼的全身都在发抖,却仍旧紧紧搂着白君漠的身体,看着他那双浸透了恐惧迷茫的眼睛,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心脏更是疼的有如万箭穿心。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白君漠牙关越咬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对月清川的话充耳不闻,嘴里呜咽低吼着。
眼前的白君漠让月清川心疼到窒息,他甚至一刻都不敢去想白君漠可能经历的遭遇,他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偏偏遭受了最不堪的折辱方法,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月清川第一次有了要把白凛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冲动。
容笙带着柳怀亦以及藏剑众人赶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白君漠将月清川胳膊咬得血肉模糊的场景,柳怀亦瞳孔骤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白君漠会变成这样。
“你们别过来,他会害怕。”
月清川阻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众人,低头看着怀中死死咬住自己胳膊的白君漠,通红的眼眶拼命忽闪着掩下泪水,“你们退远一点,别吓着他。”
众人闻声,只得后退几步,容笙鼻子一酸,将身上披风解了下来丢了过去,“清川哥哥接着。”
接住容笙披风,月清川迅速将白君漠整个包裹起来抱进怀里,与此同时,胳膊上传来了更加疼痛的感觉。
月清川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别怕,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你想咬就咬吧,只要你不再推开我就行。”
月清川说着,将白君漠紧紧抱住,让他耳朵贴在自己胸口处,眼泪落到白君漠头顶,“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清醒,记得我为止。”
月清川搂的越紧,白君漠就咬他咬的越狠,两人就像是互相较劲般,谁也不愿松开。
周围等着的医师有些看不下去了,“月将军,还是先把殿下打晕带回去吧,在这么下去,你的胳膊可就要废了。”
月清川摇头,垂眸看着白君漠,“如果这样能让他不怕我,接受我,我就是残废了,也心甘情愿。”
医师叹息,求助的眼神落到柳怀亦和容笙身上。
柳怀亦上前,于心不忍道:“还是先听医师的话带他回去吧,这里冰天雪地,你们两如今都有伤在身,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会带他回去的,你们都退后一点别让他看见,我来劝他回去。”
柳怀亦抿唇点了点头,跟着众人一起退到了暗处。
“君漠乖,不怕,我是你的清川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月清川的错觉,他只觉得胳膊上白君漠咬着他的力度突然顿了一下。
月清川眼眸一亮,盯着白君漠有些空洞的眼眸,细细回味着刚才自己的话,到底是那个字触动到他了?
月清川小心试探道:“乖,不怕,松开嘴,我们回家好吗?”
没有反应,难道不是回家?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刚才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难道是......月清川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抖着声音道:“我是清川,月清川,你的清川......”
一字一顿,清晰异常。
白君漠愣了许久,月清川三个字在脑中盘旋,但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三个字熟悉异常,让他安心,就如耳边那个不断指引自己前行的声音一般,让他能暂时忘却恐惧,不那么害怕。
白君漠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嘴角留着一抹殷红,良久,木愣愣的转过头盯着双眼通红的月清川,口齿不清的重复了遍月清川的名字。
“月...清...川...”
“我是。”月清川点头道是,眼泪急速从眼眶滚下,砸到白君漠手背上。
白君漠垂眸去看手上月清川掉落的眼泪,须臾,脑袋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