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认为朱嘉译并不是冷心冷情的人,她费尽心思搞这一出,就是想刺激他。
他绝对是知道什么,只是一直不肯说。
然而就算是她故意受伤去保护他,他仍然闭口不谈,给他的那个联系方式至今没有电话打进来,这让她非常不爽。
一直到第二天事情才有了些许转机。
晨光熹微,十一月的清晨冷冽异常,隐隐有入冬意味,大概是昨夜下了场细雨,路边枝头半枯半绿的叶凝聚着水汽,以至于她惯例起来跑步时,假发都被滴湿大片。
回到别墅时才六点十分,远远就看见别墅前停着辆黑色宝马,她边捋着假发,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那车牌号,是何水佃的车。
昨晚她拍摄结束回别墅后,听了昨天拍摄前朱嘉译和何水佃的那通电话。
新娱似乎对她的翻盘感到很恼怒,又因为她轻飘飘将轻生事件揭过,现在完全处于极其被动且一无所知的状态,所以字里行间都是要朱嘉译试探出她到底知道什么,更甚至张口闭口小瞧了贱人。
原本她推算这几天内何水佃会亲自到场,没想到她居然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们实在是迫不及待。
周意整理下装束才慢慢悠悠进去,小文非常有眼力见过来迎接,并表明何水佃带着早点来的,找的借口是替朱嘉译道歉之前耽误了拍摄进程。
节目组规定早上拍摄是在九点开始,差不多拍拍在别墅内的场景就各自分开拍摄上班过程,一个小时足够,除了很喜欢睡懒觉且根本不怎么需要化妆的stan是卡着点下楼,其他人基本都是提前两小时就起来准备了。
今天何水佃大张旗鼓过来,所以这会连stan也醒着。
“她买的早点是蠡园居的,一份要上百块,这里几十号工作人员都有。”小文小声给她汇报着情报。
“早上好。”周意回了句阮溪禾的问好,转头偏向小文,“她来了就一直和汪导在说话?”
小文点点头:“是啊,没离开过。”
“对了,”小文想起来安迪嘱咐的事,她叮嘱道,“安迪姐说你最近热度大,晚上有空开个直播,对最近发生的事做个解释收尾,她还说既然人设崩了就把飒爽人设贯彻到底。”
她越说声音越低,毕竟是真的怕被人发现两人在窃窃私语。
“行,你去弄,晚上我来播。”她懒懒散散应声,往沙发一坐,眼神不停在何水佃身上流转。
何水佃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女性,将近四十多,肤黑盘发,一身职业装,看着像教务处严肃栗色的主任,有意思的是,她看着并不老,大约是一直在做医美。
某种角度上她可以称为女强人,是比较强势睿智的一类人,但却有点艳俗,对人笑着的时候总是一副高深莫测、装逼的样子。
远远看着何水佃巧笑倩兮站在汪导身边,时不时拉着朱嘉译在说什么,又时不时恭维着一旁的曾辛等人,左右逢源,好不厉害。
周意没去凑热闹,姿态闲适地吃她送来的早点。
送这么贵的东西,可真会做人,不提她的钱脏不脏,至少这是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她就等,等何水佃主动来试探。
她想看看,这个一口一个要弄死她姐姐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吃完,她懒洋洋刷着微博上的评论,顺便思考下晚上直播该做什么,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何水佃,倒是先等到了朱嘉译。
自从何水佃来了后,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趁经纪人在和汪导他们寒暄的时候,他就回到沙发这里。
“昭玟姐伤好多了吗?”
朱嘉译坐下,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对上她的眼神,眼神却不自主乱飘,似是欲言又止,又似乎难以启齿。
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鬼鬼祟祟,心虚什么呢?
周意默不作声敛下探究的想法,演技自然地放下手机,左右翻看下裹着纱布的手:“小挫伤而已,几天就好了。”
“那就是你经纪人啊,长得蛮漂亮。”
怕他没话说,她又昂着下巴点点不远处,特地补充一句,故意提起何水佃。
朱嘉译顺着她下巴看过去,腮帮子很明显紧了紧,等收回目光,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叫何水佃,大家见了她都叫何姐。”
他犹豫几秒,最终还是像指点一样,暗示道:“昭玟姐,你在剧组很照顾我,我生病还特地去医院看我,昨天又保护我,所以她等会可能会过来,想认识下你。”
“正好,我也想认识下她呢。”
周意不以为意笑笑,要不是听到过他们的对话,她还真信了。
不知朱嘉译是否是听出她语气中的深意,拧着眉头略焦急看过来,嘴唇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也不知在怕什么。
良久,他干巴巴移开话题:“说起来,昭玟姐打人的样子真帅,渣男的确该打。不过还是要注意点,男人力气总归比女人大。”
“啊,没事我练过。”她比了比肌肉,心里却在腹诽,没话说就别说,浪费她时间。
朱嘉译:“……”算了。
他咬着牙关不再说话,垂下眼眸,遮住情绪复杂的眼神。
周意把他变化看在眼里,慵慵散散抛着手机玩,也不说话。
这家伙最好识相点,不要枉费她演一场戏的苦心。
再给他一晚上时间,要是还不联系她,她就不会再客气。
归根结底何水佃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周意,想必是一扭头就看到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和汪导等人说了声,顿时提着漆皮小包扭着腰就过来了。
“这就是昭玟吧。那澄清可真是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你们那公司不行,艺人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一直都没有动作,真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