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周小姐,她只是动了动手指。”
“请不要灰心,目前来看,沈小姐能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大。”
电话里护工官方地安慰她,每个字眼都在昭告周意——你高兴的太早。
周意上一秒有多激动,下一秒就如坠深渊。
她还以为姐姐真的要醒了。
其实她也知道,失血过多造成的严重脑神经损伤,恢复正常的可能性有多微乎其微。
是她一直在抱着侥幸心理而已,希望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来支撑姐姐继续活下去,希望哪天奇迹降临。
“谢谢。”
周意闷闷不乐地挂断电话,在地上继续躺了会才起身回包厢。
饭局在九点左右很快结束,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徐可和徐水思夫妇好心地把他们送到定好的酒店才离开。
兴许是感觉到她的沉闷,高见阳送完他们,转身哥俩好的搂住她肩。
“怎么了这是,接个电话回来就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烦。”
她言简意赅,挪开他爪子:“少动手动脚的,没人别演戏。”
“哪没人啊?”高见阳悄悄撞她一下,示意她朝大厅看去,“二哥不还在呢。”
“……”
那就得更别动手动脚了。
周意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从小父母就教导她与人相处中绝不能耍手段,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拒绝,诚心相待才是双向选择的关键,朋友如此,爱人也是如此。
且不说徐砚舟现在还不算太喜欢她,就算他非她不可,要因为查案而远离他,她也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方式。
她推开高见阳,吐出一口浊气:“你还不走?”
高见阳哪舍得走呢,他视线在不远处的徐砚舟和周意身上来回转,心里有了数,忽然神神叨叨凑到她耳边:“我真好奇二哥知道你真实身份后的样子。”
说完,他逃一般离开,生怕她追上去揍他一样。
他背对着她招招手,骚里骚气地说:“有事call我哦~么么~”
“……..傻x。”
周意就忍不住骂他,看好戏的心不要太明显。
再说徐砚舟早就把她猜个底掉了。
嘛……也不算完全。
她纵然不爽身份被揭露,但还是觉得扳回一局,那家伙打死都想不到崩掉他牙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想到这里她又爽了,打起精神乐颠乐颠往酒店跑。
徐砚舟应该是特地在等她,经过他时,周意决定还是以之前的态度对他,非常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现在这位可是知道她马甲的“爹”,怎么着都不能撕破脸皮,注意点分寸就行。
周意满脸堆笑:“一起上去?徐老师住几楼啊?”
某些时刻,徐砚舟总是要怀疑她脑子是怎么长的,阴晴不定到种可怕的地步,前头还在放狠话,后头又冲人扬起笑脸,偏偏看到那笑还生不出气。
他漫不经心瞥她笑嘻嘻的脸一眼,“他们定的六楼,大家都在同一层。”
“得嘞,明天品质人物盛典你去吗?”
原定行程就是在拍摄完今天的综艺后当天就回南安,要早早起来化妆准备晚上去参加品质人物盛典,先走红毯,再颁奖,最后一起吃个饭结束。
只是现在出事刚安定下来,徐水思决定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不折腾,明天早上再找专车来接他们回南安,至于化妆师她会提供。
听到她问话,徐砚舟沉沉看她不说话,用沉默来表达“你觉得我不会去吗”这样的疑惑。
“……”
周意最烦他这种拿腔作势的样子。
她觉得徐砚舟这脾性特别像路西沃伦的某位情人,嚯,那小子和他如出一辙,一有不高兴就板起脸故作姿态,俗称矫情。
他装腔拿调,那她也不稀得理他。
等待是沉默的,直到跨进电梯时,徐砚舟摁下楼层后忽然主动打破这僵局。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查旗舰。”
“有这事吗?”
“…….”徐砚舟气没脾气了,淡声道:“原来周先生这么忙,忙到连和我的交易都忘记了。”
“警告你说话别阴阳怪气啊。”
周意还真忘了,她仔细回想…..啊,是上回在家门口跟他说的。
当时说月底带他去,不过后面横生第二次袭击的事后她临时换了计划,旗舰目前也还在装修中去了也没用。
她琢磨着现在两人关系还多少有点尴尬,一起行动什么有点不好吧?
他和她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太明白就不好,点到为止即可,可人家不领情,非要撞南墙吃苦头呢。
过去半晌,她真诚发问:“你真想查旗舰?”
徐砚舟也不隐藏真实想法,他承认:“自从猜到你sera的身份后,我更加担心家人,我一定要查。”
说到底确认过沈昭玟不是本人时,他心间萌生一股无措感。
在控制不住关注她时,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见色起意亦或是沈昭玟契合自己喜好这两种理由,他甚至天真地以为两人不过就见过几回,相交不深,好感一瞬即消。
短暂的荷尔蒙涌动从来支撑不住’喜欢‘这两个字,喜欢是细水长流,日久生情。
然而在确认那刻,这件事就有了质的飞跃,他发觉原来他们见过很多次,也发觉原来她从始至终都在扮演角色戏弄他。
事情开始变质,被她性格吸引的他处于弱势地位,或者说是随意可以抛弃的地位,于是他产生了没道理这样的想法。
可惜等他理明白这些情绪,他才记起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是sera。
她以那个身份出现在黄天成身边,那么足以证明旗舰的事有多严重,而他一无所知。
他的无措正来自于未知。
秉持着对家人的关心,徐砚舟淡然重申自己的态度:“你放心,你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也有。”
犹豫许久,顶在喉咙口的一句‘所以,等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再来谈感情。’终究没说出来,他想以她的性子肯定不爱听,也不大会接受感情牵绊与束缚。
飞鸟向往自由,雄鹰展翅高飞,她是飞鸟也是雄鹰,合该翺翔天际。
他能做的,大概就只剩下期待候鸟迁徙归停那日吧。
周意哪里知道就这么会功夫这人在脑海里天人交战好几回,要是知道指定又讲他矫情。
她正摸着下巴思索,她是理解徐砚舟担忧的想法的。
一分钟后,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六楼到了。
周意眼疾手快拦住他,然后重新摁下一楼的摁钮。
“?”
“你不是要查么?”她勾出个挑衅地笑,“那就去查。”
徐砚舟:“……”倒也不必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