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做什么?周意一时讷讷,倒也不敢在这会触他霉头,吐槽几句后板着脸介绍道:“徐砚舟。”
她又对徐砚舟指向沈宙:“沈宙。”
“这样可以了吧,赶紧走吧。”
都不用多讲两句,沈宙就发现周意在维护他,这是在怕自己做什么?他从小养到大的妹妹也敢染指,他也配?!
沈宙神情陡然阴森起来,不屑收回视线,用西班牙语对周意说道:“你要是敢跟这个废物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回澳洲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直接踩油门飞驰离开视线。
周意无语至极,随即看向徐砚舟,随意道:“不好意思,他那人就这样,他跟你说什么了?”
却见徐砚舟一句不说,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就往楼道走。
“……”
有病?两人斗法给她看什么脸色!
追上去乘电梯的时候,周意没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身旁寡言冷语的男人。
“你到底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在和大家分析完事态后,她看见他在飞机上睡着便没去打扰他,而后他们也都在飞机上睡了会,一直到下飞机,除了必要的嗯啊他回了几句,就再也没说话。
她还以为他会夸两句自己帅,谁想到这也没有,现在又是一声不吭,这气氛着实尴尬。
徐砚舟被她戳了两下,很久才侧移眼神瞥下来,神情淡而无味,仿佛什么也波动不了他的心绪。
“有点累。”
他的回答短而简洁。
周意一噎,啥啊这人,怎么老是这幅死样子?
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成天莫名其妙闹脾气,惯得他。
狠狠翻了个白眼,她没高兴再搭理他,靠回去安分等电梯上去。
事实上她对他的忍耐度已经很高,换做其他人早就让他们吃吃拳头的感觉。
他不讲话,她憋了股闷气也不说话,六楼一到就朝1502走去。
输入密码开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他沉冷如冰的声音。
“周意。”
“干什么?”
周意知道他的德行,她自己也不爽呢,态度并不是很好,更没回头。
“有事就说,别藏着掖着。”
她弯下腰脱鞋等他说话,背上却猝不及防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鼻尖侵入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时,她整个人已经被撞到鞋柜上。
缓冲劲还未过去,他已经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了下来,像是终于能纾解不甘的愤怒,又像是在缓解被刺激后的焦躁,动作粗暴而直接。
几乎没见过徐砚舟如此强势侵略的时刻,突如其来的唇齿相依让她都呆了呆。
后腰被抵在横杆上有些痛,她不得不伸手捧住他的头去拨开他进犯的攻击,指尖却在碰触到他耳朵时,被那惊人的烫意烫到失去理智。
周意这些年光顾着充实实力,情情爱爱于她而言就像随意可弃之敝履的垃圾一样,她不会多看一眼,然而真当被扑面而来的强烈荷尔蒙气息震慑到,她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手心也出了汗。
鼻息湿热交缠,呼吸声逐渐迷乱。
力度渐渐凶狠的吻如同野兽毫无章法的舔舐,从唇瓣到下巴,湿润所过之地泛起阵阵酥麻。
他好像在极力隐忍某种情绪,以至于失控到忍不住轻咬起来。
她被徐砚舟越来越猛的攻势给惊到回过神,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去呼吸新鲜空气。
“等…..”
还未说完话,他忽然搂住她腰往上一擡,直到她坐上柜子,同样炙热滚烫的手掌已经顺着她的腰摸到她撑在柜面的手,紧紧摁住后形成她无法轻易反击的压制姿势。
十分契合的角度让他毫不费力再度贴上来,像头贪婪的怪物,索取无度。
昏头了吧这混蛋!
长时间被压的不服气忽然窜上周意心头,她擡脚不客气地勾住他腰抱上去,展开与他相差无几的猛烈回击。
察觉到回应,徐砚舟骨子里深藏的野性彻底被挑起,他一把抱起她转了方向往墙上抵,更加用力膜拜着给他带来无尽复杂心绪的唇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他无处散发的焦虑。
呼吸声渐重渐急切下,两人将激烈的缠吻当作剑拔弩张的战争,近乎在失控边缘徘徊。
忽然,他深吸一口气停下,把她放下来后将头深深埋在她肩窝,缓了片刻,他微喘着粗气擡起头,终于冷静下来。
“朱嘉译、高见阳、明靖、桑灿、江亭、路西、沈宙……你还认识多少人,不如都提前告诉我。”
“……”
听到他点出一个个名字质问,周意怔怔看向他。
他向来漆黑无波的双眸因情绪翻腾而微微震颤,仿佛暴风雪在其中肆虐,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被他奋力压回,暴戾与克制同在。
好一会,她反应过来,幅度很大地挑起眉端。
哟,搞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在吃醋啊?想来应该是被沈宙刺激到了。
他仍然紧摁着她的腰,她挣了挣没挣开,索性散漫挑衅地擡手搂住他脖子,反正她就是个叛逆的人。
“多着呢,你要认识谁,我给你介绍。”
徐砚舟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他预想过他荒唐冒犯的行为会让她有什么反应,包括她大胆回吻都在预料之中,因为她就是这么随性妄为的人。
面对接踵而来的无论好坏攻击,她永远是自信无畏的,从不瑟缩。
可他不一样,他很小气也很卑劣。
在见识过她波澜壮阔的世界后,像病菌一样不断滋生的恶劣想法充斥着他,他讨厌一个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知道她是谁,也被列在她的羽翼之中,因为他们能进入她的世界。
在他从来没到过的时间里,他们兴许一起经历过比今天更刺激惊险的故事。
而他好像从始至终是个看客。
欣喜生活因她而精彩,却在察觉被排除在外后如坠深渊。
更因那危及生命的危险来临时,他没有资格询问一句而感到可悲,天知道他看见她被连踹几脚后有多恐惧。
譬如今天,他就像根可笑的木头站在路西身旁,看他和她熟稔地你来我往,咸腥海风吹过,仿佛在告诉他——
你抓不到自由的猎鹰,也握不紧自由的风。
又譬如刚才那个人问他的话,字字扎心,字字令他萌生不爽的心绪。
良久,他伸手轻轻拂去她唇上的水光,淡声道:“周意,你先亲的我,就没有耍我的道理。我不需要什么回馈喜欢的福利,也不需要你开口说出喜欢亦或是不喜欢,我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你的名字,这样我才能真正站到你身边去。”
是这样的,既然无法避免她精彩绝伦的人生里出现各式各样的人,那他选择主动站过去。
无非就是努力脱颖而出,他并不是不可以。
一会,他抚着她唇的手一停,语气认真:“你说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除去家人外,周意这生从未听过这么郑重的话。
不是没人追她,在有些情况下中她不得不向雇主露面,当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女人,起先他们总是惊艳赫赫有名的sera居然是个女人,那浮于表面的肤浅情意可能还没狗尾巴草牢靠,后来他们产生征服的想法,意在将她视为可以展示的光荣玩物。
女人在这个行业是不被尊重的,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都不太会被尊重。
当女性比男性强,通常男性首先会产生‘不可能’这样的想法,随即他们会想‘我也可以’,他们不信女性能做到男人做到的事,真当有人做到,他们又会想用‘女人天生属于男人’的低劣思想去试图征服、去绑定一个女性,倘若失败,他们就会加诸极其恶劣的诽谤来获得凌驾感。
她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
她原以为徐砚舟见识她的生活会产生后撤或上述想法,独独没想过他是想站到自己身边。
周意幽幽目光垂落他指尖,又慢慢将视线定在他平静淡然的面上,在他也向自己看来的时候,她倏然眯眼,双手用力摁住他脖子下压,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也只说一遍,我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能算我的人脉、朋友,而且不止这些人,我还认识很多。”
徐砚舟一顿,眸光微动:“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问题嘛……”
她唇边笑意陡生,眉眼一弯,趁他乖顺等自己说话的时候,她擡头在他唇瓣上印了个响亮的吻。
“先盖章,还是之后告诉你,等着吧。”
“……”
仍然没得到答案的徐砚舟有些生气,但喜欢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已经算他人生中不可逆转的趋势,
不过他到底是被这个轻快的吻感染,眉宇间氤氲出淡淡笑意。
“你这是想先上车后补票?”
瞧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她是渣女呢?周意镇定回复:“也不是不可以,你愿意就行。”
须臾,他似乎意料到他的回答,轻笑几声,握住她的腰,意味深长地往上一提。
“那,继续盖章吗?”
有时候成年人之间的交锋大概就是这样,隐晦又直接。
周意再度从他寡冷神情中看到深藏起来的、非常邪性的强势,若隐若现,那似乎是他对于喜欢产生的本能侵略,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虽然她也挺想继续跟他切磋会,但是…..
她沉吟良久,认真道:“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忙。”
“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你又要去哪?”徐砚舟不大高兴地皱起眉头,就说她总能煞风景,不该说的时候就爱乱说话。
“我去找个人,旗舰安分太久了,得去搞点事。”她也没隐瞒,相反还很实诚。
他立马应声:“我陪你。”
“别。”
周意咬重两字:“他的身份很特殊。”
她没明说也坦然,她知道徐砚舟是个聪明人,他能懂什么叫私人空间,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去做。
果不其然,深深凝视她许久,最终他只是握住她垂在他肩侧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轻轻印上一个吻。
“你伤还没好,注意安全。”
第三个吻。
一个狂乱、一个调笑、一个珍重。
周意头回发现原来三个吻就能极速拉近两人的距离,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这么顺其自然让一切不同。
愣怔之余,她想起自己在保罗猝不及防的攻击节节败退下,他忽然用戒指和自己传信。
他略显慌乱仍强装镇定地对自己说:“不是说要我等你回来?所以,站起来攻击他的脖子,那里是他的软肋。”
他的声音湮灭在霰.弹.枪的威力里,却让她听了个清晰分明。
周意收回思绪,回握住他的手,没个正形儿冲他眨眼,然后把他往门外推。
“那你继续等我回来吧,我要忙了。”
徐砚舟还能怎么着,他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他能做的就是等待,只是再嘱咐一遍注意安全后才离开。
“喂—”
目送他进入1501前,周意叫住他,不等他转身,她率先说道:“沈宙是我哥,他脾气不好但很爱我,你多担待。”
听到这句话的徐砚舟身形微顿,好久才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拉开门进屋。
周意盯着空荡荡的楼道一会,很快也关上门去换衣服,半小时后再出来已经变装成男装模样。
又是五分钟后,一辆黑绿色川崎马达声轰鸣,嚣张驶出梦厦野居。
周意要见的人是吴冲,上飞机的时候她就联系了他。
她要在进组前,务必确认他是否当上了负责运输的送货人员。
如果是,那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