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稳住了身形，没有理他这句话，上去隔着手套牵住他的手。

闷油瓶也不再说什么了。脚底下感觉好像缭绕着一层阴森森的气息，陈旧的和新鲜的白骨还散落在四周。吴邪被他牵着跌跌撞撞的行走起来，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脚底下明明是岩石，踩上去却有一种诡异的绵软感，他看见闷油瓶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来——居然是鬼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狼眼被他叼着把手，不过很快就关掉了。

“把这个举高。”闷油瓶把鬼玺递给自己道，吴邪接过来，听话的举高。跟着他一起走过九龙擡尸棺，径直朝青铜门走，人皮门封有些已经半脱落了，干化而发皱，显现出一种灰败异常的颜色来。闷油瓶又道：“闭上眼睛。”吴邪就乖乖的闭上，手里也捏紧了他的手。

管他呢，反正除了甩掉自己，什么都听他的。

他们原本距青铜门只有几步的距离，然而闭上眼睛跟着张起灵开始走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好像走了远远不止几步——除了脚步声，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除了张起灵的手，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当然，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了。上一次来这里的鹿角声，阴兵，好像什么都没撞着。另一只手还僵硬的高高的举着鬼玺，只轻轻的好像磕了磕什么，接着就畅通无阻了。

一股幽幽的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气味传上来，有腐朽的灰尘感，却也有香料味和一丝散不尽的血腥气。吴邪紧张起来，握着张起灵的手朝他靠了靠，张起灵却转了个向，引着他一步一步按照特定的步序走起来，吴邪料想脚下大概是有一个机关，于是乖乖的被他引着走。闭着眼睛，连时间观念好像都淡到极致，只觉得走了好像很久很久，左拐右拐，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直到张起灵突然道：“好了。”吴邪才睁开了眼睛把手放下来——刚放下他就整个噎住了——怪不得要闭上眼睛……！他们刚刚走过来的路，宽不过一个人站着再多出一点儿来，两边都是黑洞洞的不知道是不是无底深渊。看不见的时候以为是平地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一旦看见，吴邪顿时整个人都怕了一怕，朝闷油瓶更贴了一点。因为闷油瓶所在的地方稍微比一般的路宽一些，似乎能让人落个座。

张起灵一点儿也不说什么，只是顺着正好把他紧紧地搂了一下。随后，他就带着吴邪走过来，让他坐下，然后把鬼玺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等我。”他低声说，吴邪除了脚下的路发现四周居然什么也看不到，现在应该是已经在门里了，但他还没有看到那个什么终极，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胳膊：“等等！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去干什么？我们已经在终极里了吗？”

“有一道界限。”闷油瓶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下来，把他的手握住：“只要不走进这道界限，还能从门里出去。吴邪，呆在这儿，千万不要流一滴血出来。”

吴邪一听就知道他又打算一个人去，刚喊起来：“不行……”就被他一下子甩开了，然后在如此狭窄的路上他居然转头就跑。吴邪顿时懵了，嚓，你会跑我难道不会跑吗？！结果一骨碌爬起来刚迈出一步整个人都傻了。

没有路。

闷油瓶刚刚离开的地方，除了黑洞洞的深渊，没有任何的路。

吴邪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路，那闷油瓶是怎么走的？！然而四周的光线像是一下子暗了下来，吴邪这才想到，刚刚闷油瓶没有把手电筒留给自己，他刚刚也没有开……顿时又一个概念让吴邪一哆嗦，那刚刚明明没有任何光线，为什么自己能把脚下的路和闷油瓶的脸看的那样清楚？！

闷油瓶在发光。

他不知道在自己闭着眼睛的时候闷油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这种惊恐感就转化成为了一种悲伤，吴邪现在还不敢相信——张起灵就这么……跑了？把自己放在这里，还是一个人就这么……跑掉了？！他望过去，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