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隔音效果不错,许榭这边的大动静并没有吵到隔壁房间的谢雯。
许榭悄悄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到客厅取了工具箱,再悄悄溜回房间。
许大佬脑子还算好使,就是那双手完全没有遗传到许爹的灵巧,残得人神共愤。
许榭沉下心,又是百度又是翻他许爹之前留下来的图纸,抓耳挠腮地比划了十多分钟,什么也没干成。
涉及许爹,许榭一向情绪不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又开始逐渐焦躁。
就在他不受控地想要把手机砸在地上的时候,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
他解锁了手机,看见余由发来了一长串消息。
许榭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劲,需要转移注意力,而且他也知道余由那个小公主性子,没多迟疑,拎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许榭没办法忽视掉见到方挚那一刻自己直线回飙的好心情。
他顺着方挚的指示坐到沙发上,立刻引来了坐着的两个人的目光。
方海生对这位源水充满了兴趣,边推了盘瓜子过去边问:“听说你和小挚是室友啊?相处得怎么样?”
许榭微笑着答:“叔叔您放心,我们相处得很好,性格合得来,生活习惯方面也很和谐。”
“那就好那就好,小挚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孤僻,和人相处这方面……你多带带他。”
“嗯,我会的。您没了解可能不太知道,他现在……”
两人中间隔着余由分坐在沙发两头,自然地展开了关于方挚的友好交流。
余由对方挚了解不够,插不上嘴,只能安静缩着嗑瓜子。
被交流主角原地百度了一下朋友来家中做客该如何招待,做好攻略便开始厨房客厅两头跑。
第一趟拿了四五瓶各色饮料。
第二趟端来切好了的一大碗水果。
第三趟捧了一大罐夏威夷果。
许榭喜欢极了方挚这种对任何小事都格外上心认真的模样,看方挚走进走出拿东西看得一本满足。
“嘛呢?”眼见着方挚还要走第四趟,方海生停下和许榭的聊天,喝止了他这种掏空家中存货的行为,“够了够了,你要真闲得慌,把饭桌收拾收拾,等会儿外卖到了就开饭。”
闻言,许榭客气地假意拒绝:“叔叔,我都吃过了,就不留在这吃了。”
方海生看许榭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听他说这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吃过了就再吃点。小由也要留在这吃饭,你就跟他一块吃点儿。叔还怕你怪我招待不周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净点外卖给你们吃了……呐,这样,下回,下回你再来,让小挚带你来,叔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许榭自然是什么都应好:“行,下回我就和方挚一块儿过来看您。”
两人之间氛围融洽,其乐融融,很快又自觉把余由和方挚屏蔽成了透明人。
方挚看两人再次聊开后就自觉去收拾餐桌去了,徒留无所事事的余由在原地嗑瓜子吃水果。他多次想插进两人的对话无果后,掏出手机给何究发消息诉说委屈。
[余]:许榭的到来夺走了方挚叔叔对我的所有喜爱。
[何]:???
十多分钟后,方海生新订的外卖到了。
枯坐到快要禅定的余由立时满血复活,巴巴跟着拿了外卖的方挚去了厨房。
方海生手指点点,点的都是大鱼大肉。余由随意扯过小票看了眼,被上面的牛肉鸡肉等各种肉晃得嘴馋。
方挚正从碗柜里抽盘子,准备把外卖装盘,好显得自家待客没那么敷衍。
等他摞着一叠盘子回到餐桌,余由已经直勾勾盯住了一盒已经拆开的小炒牛肉。
方挚递给他一双筷子:“饿了?”
“谢谢。”余由接过,立马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被烫得苏哈苏哈吸凉气,“还行,就是馋。”
肉香四溢,馋的不只是余由。
奶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踱着猫步在厨房晃了一圈,最后循着香味蹭到了余由脚边,不怕生地对着余由咪咪叫。
“嗯?”余由感受到脚边的毛绒,低头瞄了一眼,问正在装盘的方挚,“这就是奶球?”
方挚:“嗯。”
余由伸手撸了一把,嫌弃道:“好胖。”
方挚:“……嫌胖你就别摸。”
奶球前两天刚被送去宠物店里洗过澡,毛发柔顺又蓬松,正是手感最佳的时候。余由摸得上瘾,伸手摸不够,还把奶球抱上膝头使劲薅。
余校霸下手没轻没重,撸猫手法极度粗暴,方挚余光扫到颇有不忍:“你轻点,薅这么重小心它挠你。”
“就是,哪有人撸猫像你这样使劲撸的。”许榭托着两大盒麻辣烫走进厨房,顺着方挚的话说余由。
他平时只看过奶球的照片,这次还是继从宠物医院接出奶球之后第一次看见真猫。
许榭放下手里的麻辣烫,边去看奶球边对方挚说:“叔叔说要出去,让我们自己安排。”
他话音刚落,方海生的声音就从客厅传进来:“小挚啊!我有事出去一趟啊!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们啊!”
“好。”方挚扬声应道,手上装完了最后一份外卖,问两个撸猫撸得正嗨的客人,“看看,还没有没其他想吃的?”
“够了够了,这一桌还不一定能吃的完呢。”余由说,“来来来,开饭开饭!我快馋死了!”
方海生离开了,余由在许榭眼里才终于有了存在感。他指了指余由的脖子:“这里怎么样了?包得这么严实?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许榭不说,余由都快忘了脖子上还有伤口这回事儿:“没怎么样,要不是方挚处理得及时,划的那道口子就愈合了。”
许榭乐了:“挺好的,防感染。”
余由:“巧了,他自个儿也这么说。”
方挚:“……”
零七八碎地收拾了一通,三人一猫总算是赶在两点之前全部吃上了饭。
余由嘴巴叭叭叭,一上饭桌嘴巴就没歇过,不是在吃饭就是在说话。
“你俩昨晚去驻喜可把爷爷奶奶高兴坏了。”他咽下嘴里的一口米饭,“奶奶夸方挚,说他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让我们下回再带他去。”
方挚有点受宠若惊,悄悄竖起了耳朵尖。
余由一口醋劲儿从昨天晚上听老人家夸方挚开始发酵到现在:“昨天晚上爷爷奶奶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半个多小时都在夸方挚。他只来了这么一趟,就夺走了我在爷爷奶奶心中最最亲亲宝贝的位置,忒过分。”
“这是你魅力不够大。”许榭补刀,“多去爷爷奶奶面前晃悠晃悠,争取早点把最最亲亲宝贝的位置夺回来。”
荣升成爷爷奶奶心中最最亲亲宝贝的方挚不动声色地夹了块藕送进嘴里,压下翘起的嘴角。
这种从长辈那里抢喜欢的行为带着点孩子气的幼稚,但方挚还是因为赢了余由而小小雀跃了一下。
许榭看方挚欲盖弥彰的动作,暗自失笑。
余由性格跳脱,一个人能造出五个人的势,一顿饭下来几乎没给方挚许榭开口说话的机会,也硬是没让饭桌氛围冷下来。
饭后,方挚看着堆了满满一水槽的碗碟筷,陷入了长久又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