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被浓墨彻底泼洒开来。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而至的雷鸣,如同巨人的战鼓在云层之上擂响。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淹没了街巷中所有的声音。
三支黑色的影子,贴着墙根,如水中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向了京城中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夜色与暴雨,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城南,姜维府邸。
门阀死士的头领做了一个手势,两名精干的属下上前,用特制的工具轻易撬开了门锁。院内一片死寂,只有雨点击打芭蕉叶的单调声响。书房的窗纸后,一豆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出一个佝偻的、正在伏案疾书的人影。
死士头领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猛地一挥手。
数道黑影如饿狼般扑入院中。
只不过他们刚刚摸到内廷门口,冲在最前面的死士脚下就突然一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冲上天灵盖。他低头,只看到一个被杂草掩盖的陷阱,里面翻涌着不可名状的黄褐色液体。
他强忍着快要吐出来的感觉,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旁边的廊柱,结果一根细若游丝的拉索却被他无意触动。
“嗖嗖嗖!”
廊柱后,墙角阴影里,数十架早已上弦的连发弩机同时激发。那都是些被姜维用新钢材加固过的农具,此刻却化作了致命的凶器。密集的短矢带着死亡的破风声,在狭小的庭院内织成了一张毫无死角的死亡之网。
血雾在雨中爆开,又被雨水迅速冲刷干净。
幸存的头领惊疑不定地冲进书房,一刀劈开那道人影,却只看到一个穿着旧衣服、戴着斗笠的稻草人,桌上的油灯,是被人用长杆从窗外挑走的。
京郊,神机营。
北蛮武士头领,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壮汉,脸上带着轻蔑的狞笑。他一脚踹开了百里骁的营帐。想象中酒气熏天的场面并未出现。
营帐内,那个传说中烂醉如泥的酒鬼教官,正襟危坐。他面前的小案上,没有酒葫芦,只有一块洁白的鹿皮。他正用鹿皮,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一柄造型古怪,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新式钢刀。
百里骁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此刻清明得可怕。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下一个。”
北蛮头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听不懂这两个字,但那股被当成猎物的寒意却瞬间袭遍全身。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猛扑上去。
百里骁的身影,动了。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只一瞬间,便欺近了北蛮头领的身前。壮汉的弯刀还停在半空,百里骁那只满是老茧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错。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地穿透了雨声。一场血腥的格斗瞬间爆发,或者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百里骁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炼狱般的残酷与精准。他徒手折断了北蛮头领的四肢,在对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用那柄弯刀,一笔一划,刻下了一个深深的“奴”字。
他将这个已经变成废人的壮汉,随手扔在了帐外泥泞的雨水中,如同扔掉一件垃圾。
“在大周,见了主人要下跪。”
城西,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