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个答应了,只怕是离了时嘉这个虎穴,又入时三老爷这个狼窝。
秦夫人自认还是了解时嘉的,只要自家不做出格的事,他定会一直护着自己和孩子。
可时三老爷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她失了庇护之下能做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如今她过继了时声,可要是巧娘嫁了,自己“意外”没了,这爵位不就落到了三房头上?
秦夫人不由有些后悔,不该将时声过继了来,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将家里的事说准了,又请了族人见证,日后大房和三房不许再提“还爵”一事。
秦夫人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以后会不会反悔,但就目前来说,她们母女还是需要时嘉庇护的,是以虽心中郁郁,到底还能接受。
听说时三老爷回到三房,难受得几日不曾吃下饭,捂着心口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哼哼唧唧。
晏宁知道后,立时派了人去请了太医给时三老爷看诊,三房夫妻两人见她如此果断,也就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再说什么酸话。
晏宁怀相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着丧事那些时日操劳太过,每日里只肯昏昏沉沉睡了,略一睁眼,便要吐个昏天暗地。
时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变着法儿的寻做的一手好菜的厨子进府,只她什么也吃不下,倒将常姑姑她们养得胖了一圈儿。
晏夫人把晏府里做明州菜的厨子带过来,特意叫她做了明州菜给晏宁吃,只说她这是思念故里的缘故,却也没有什么效果。
没法子,也就老生常谈,叫她为着孩子,好歹要多少吃些,很是无奈。
时嘉现在也不再是世子,而成为了新一任的靖国公,因着丁忧,闭门不出,道贺的人往往送礼到门房,放下帖子也就走了。
如今他似个鹌鹑一般在府内韬光养晦,朝廷之上皇帝却很是提拔了些子自己信任的官员臣子,兴致勃勃地要“改革”哩。
时嘉看着面前书案上听蝉处那边送来的书信,眼神晦暗不明,半晌,嗤笑一声,将薄薄的写满了字的纸一角凑到灯烛上点燃,烧成灰烬。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对恭亲王来说是如此,对皇帝来说,又如何不是呢?
待晏宁四个月后,终于不吐了,胃口大开,一日四顿不嫌少,半月下来,脸上便圆润了不少。
时嘉见她此时安稳,便带了她去田庄上住着,美其名曰:秋游。
这一住,就住到了秋末冬初才回。
虽他人不在京城,京城的消息却源源不断送到京郊田庄上。
皇帝久被压抑,亲掌政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大规模的选秀,后宫此时可谓是燕燕莺莺,温柔婉转,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常。
处理政事哪里有醉卧温柔乡舒服,不过月余,皇帝便不肯上朝,凡事着内侍太监总管处理,改革的事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