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巧娘和秦夫人面色微变,向着一旁侍立的丫鬟瞪眼看去。
人都走得这般近了,也不知道知会一声儿,叫她们如此尴尬。
“她三婶实在是多心了,小孩子抱怨上几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何况咱们家的女儿皆都是金尊玉贵,自小的教养,哪里就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消做长辈的多些宽和也就是了。”
秦夫人再转头,面上早已是如沐春风,笑意盈盈。
方才时三夫人也并未听真切了娘儿俩凑在一处说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得个“三”字,语气甚是不好。
这时又看着秦夫人如此从容,心中不由闷气,撇了撇嘴,道:“大嫂最是会教训人哩,自家孩子在背后抱怨长辈,又是什么好事?”
时三夫人娘家是西北的,自来带着西北人的爽利,秦夫人有事求她,反不好与她撕破了脸,深深将气吸了两回,脸上挤出了笑模样。
“她三婶说得极是,孩子确实要管教好,若不然回头嫁了出去,闹出事故来,旁人也只会说我们家教不好女儿哩。”
时巧娘一旁跺了脚,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秦夫人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动作,兀自撅着嘴低头不说话。
时三夫人冷眼瞧着,心里却对秦夫人这般转了态度惊诧不已。
她自成亲嫁到靖国公府已快二十年,先时老太君还在的时候,因她的夫君是庶出,在府里如个隐形人一般,而秦夫人则总是高高在上,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也只有二嫂搭理她。
后来阴差阳错,二房袭了爵,大房失了声,时三夫人没少看秦夫人的笑话,两人早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状态。
此时秦夫人又突然顺着她的话说,倒叫时三夫人一时有些不会了。
转而秦夫人便提起娴姐儿如今也到了年纪,时三夫人立时恍然,又瞥了一旁的时巧娘,面上浮现一丝得意来。
“是了,元宵后我应邀去吴侍郎府上赏梅,本欲带了娴姐儿前往,只大嫂既开了口,我也不好驳了你的话,便带上巧姐儿也无不可。”
秦夫人自是欢喜不已。
在内室养神的晏宁得知了两房之间的话,却不由皱了眉头。
这位时三夫人虽是大家出身,又是西北人爽利的性子,可也不知道是和时三老爷一道处久了还是怎的,做人做事总有些弯弯绕绕的,不是聪明人,偏要做些聪明事。
大房、二房和三房虽住在一府,却各有思量,她不喜时巧娘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暗里藏奸,可若是她这回叫时三夫人坑了,伤了靖国公府的体面,日后可是会累及自家孩儿。
晏宁摸了摸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轻叹了一口气。
旁人为了讨她欢心,皆说里头怀的是小公子,可她和时嘉却盼着头一胎能生下个天真活泼的女儿,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长大。
这样一来,时巧娘这边就更不能出了问题了。
待得到元宵以后,时三夫人便提前知会了秦夫人,要带着时巧娘和娴娘两姐妹去吴侍郎家赴宴。
晏宁特特叫两人过来自己面前见过,又一人给了一对玉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