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吃醋了吗

“没有别的要说的了？”蒋灼尘继续发问。

今天夜深后的风并不冷冽，只偶有枯枝被刮起，发出一连串的涟漪声。蒋灼尘就背对着湖边的树，温黄的路灯照耀的他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温柔，那样的宽容又那样让人难以忘却。

沈泠被他这意想不到的态度搞得更加不知所措，可心底那股不安害怕竟也随着蒋灼尘的注视而碎掉了，碎到他的眼眶湿润，仿佛很快就有泪水将要滚落。

他无法描述当下是怎样的心情，忐忑的？激动的？难受的？都不是，这根本无法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就像是一根羽毛落到了他的心尖，可这根羽毛居然千斤重。

可世界上哪有千斤重的羽毛？

可蒋灼尘为什么没有生气？

“你，你不生气吗？蒋灼尘？”沈泠不信。

“是有点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你被骗了钱。”蒋灼尘说着，话锋一转，“那么你是怎么被骗的呢？”

“那个人就是总是和我打游戏的卢觉，他说他的妈妈得了重病，每天都需要花费好多万星币，如果……”沈泠一哽咽，“如果交不上，他们就会被医院给赶出去，卢觉说他要去借高利贷，你以前跟我说过，借高利贷很恐怖，我怕他被人打，我也被人打过，很痛，我怕他也很痛，我就阻止他，我才给他钱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拉住蒋灼尘的手，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很不聪明，甚至很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泠以前是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事情的，这次，他有认真想过，虽然卢觉骗他的错更大，但这不代表他自己就没有错，他这么听信了别人的话，还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在卢觉把他删掉后，他第一反应还是手机卡顿了网坏掉了导致的。

在贫民窟的时候他也会被抢吃的抢用的，那时他知道自己周围都不是好人，没人会真的帮他，等出来了，从吴功起开始，再就是蒋灼尘、白嘉宁，这些人都没有骗过他，这让他误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身边都变成好人了。

可是哪里能没有坏人呢，哪里都有的。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沈泠牙齿抵着下唇，愤恨着自己，差点都快把唇角咬破。蒋灼尘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不不咬唇，“你是今天刚知道的？还是之前就发现了？”

“今天……在去找你的路上……”沈泠不敢说，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有想过在见到蒋灼尘之后再把卢觉的悲惨遭遇说一下，让蒋灼尘也帮帮他。

“骗了多少钱？五十万星币有吗？”

“有……”

“哦。”蒋灼尘颔首，思索了一下，“明天我带你去星警局报警。”

然后牵起oga的手，像是宽慰一般摩挲着人的拇指，拉着人又继续向前走。他没有再说别的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

沈泠还等待被审判，等待被蒋灼尘教育批评，结果他想象到的蒋灼尘的任何反应都没有发生在现在的蒋灼尘的身上。对方情绪很淡定，都赶不上在回来的路上追问他到底为什么瘦了时凶。

这样的反差让沈泠心尖的羽毛又加重了几分，他磕磕巴巴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很轻很小声地问：“蒋灼尘，你没有在生气了吗？”

蒋灼尘头也没转，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怎么不喊我哥哥了？”

“啊，因为……因为我觉得，我和你更熟了，对不对？”

沈泠以前对蒋灼尘的称呼是带了些讨好和示弱的，这是他在网络上学的撒娇方式，网友说没几个alpha能抵抗得了。他倒不是故意叫蒋灼尘的全名的，是无意识就喊出来了，原因大概就是像他所解释的那样吧。

蒋灼尘不为所动，“熟吗？熟的话为什么想瞒着我，觉得我会生气呢？”

沈泠并不开窍，他觉得很奇怪：“可是你不就是生气了吗？你说的呀？”

蒋灼尘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他比平时都温和的面孔下终于露出了些许破裂的痕迹，只是更多的是无奈。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被骗钱，我生气是因为你觉得我会在这件事上生气，而且在我回来之后你还想瞒着我，还撒谎骗我。”

“那我不觉得就是了，你不要生气了。”沈泠赶紧哄道，他还学着网上的小情侣那样在蒋灼尘的胸膛前做了一个抚平的动作，预示着让蒋灼尘消消气，“我只是觉得，你刚回来，我不想让你不开心，这样多不好呀……”

蒋灼尘说：“我是知道你的，清楚你的，你被骗我并不意外，我不会因为在我意料之内的事情生气。”

和沈泠相处这么久了，沈泠整个人都被他摸透了，他喜欢相信别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见到白嘉宁第一面就送给人家贵重手链开始他就知道了，沈泠喜欢付出自己的真心，喜欢掏心掏肺，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还以为自己很精明。

这次事教人，他总会吃到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