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蒋灼尘就要去拿苹果的手一停，继而调笑道：“还有某人不吃的东西了？你不是喜欢吃这次买的苹果吗？”

“我的肚子很撑，所以不想吃了，而且，”沈泠平躺在蒋灼尘的大腿上，擡眼盯着和自己对视的alpha，有些苦恼地说：“我这几天总是吃苹果，我都快变成苹果人了。”

“香蕉橘子葡萄，那么多水果厨房里有多少？你非要吃苹果？”

“因为……”沈泠歪了歪嘴巴，深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睛来漫无目的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声线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因为我很少吃这么红，还没有虫子眼的苹果，以前在贫民窟，我吃不起，到了学校，也没有吃过很甜的，就忍不住多吃，吃得很腻了。”

沈泠也说不出自己怎么了，其实从今天起床开始，他的头顶仿佛就开始顶着一层从来没有过的乌云，快要下雨，但怎么也下不来。他很少被负面情绪困扰，也很清楚自己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并不是因为难过、伤心，他只是有一点从未有过的惆怅。

在沈泠的世界里，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直面的、简单的，伤心就是伤心，开心就是开心，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可现在他完全说不清这连绵细雨般黏腻的、阴蒙蒙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

这种感觉在和蒋灼尘在外面贴春联开始逐渐的放大，他看着梯子上认真调整春联位置的蒋灼尘，又听到不远处鞭炮的响声，一静一闹，沈泠开始觉得的灵魂开始剥离出一部分到了体外，“他”看到了万千灯火中两个相互陪伴的青年的影子。

那是他，还有他的男朋友蒋灼尘。

只有他们两个。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正式的过过新年吧。沈泠找着借口，以前他在贫民窟，活着是最应该需要考虑的事情，哪还能关注的到这些呢？现在他有条件了，可以无忧无虑来过这个节日了，还是和蒋灼尘一起。

蒋灼尘对他那么好，好到他做梦都没有梦到过有人会对他这么好，所以他才会无聊到变得这么不开心。

不开心？应该也是很开心的，可是……他为什么想哭？

“是这样吗？那我们就不吃了。那你要不要吃葡萄？我让小黑去拿过来。”

alpha温柔的语气和外面响烈的鞭炮声混杂在一起，忽远忽近之中，沈泠感受到蒋灼尘轻抚摩挲着他的鬓角处，再次擡起眼，就砸进了alpha深而情浓的眼眸里。

沈泠忽然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他有点恍惚地别开脸，用手背盖到自己的眼前，笑得很难看，用惯有的声调撒着娇：“我好困呀，好想睡觉，你零点再叫我好不好？”

蒋灼尘低声笑笑：“又想偷懒。”

“还有二十分钟了，坚持坚持？我还有一个惊喜没有给你，你不期待吗？”

这可以称得上是哄小孩子的语气让沈泠的眼角更加湿润，曾经，巴掌和棍子会让沈泠受伤，疼痛会让他哭泣，他还从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感受过，有人对他好也会让他哭。蒋灼尘的触碰，蒋灼尘说的话，都像水一样，融进他的心脏，很舒服，却又在某种时刻说不出的堵塞。

他实在是太奇怪了。

“嗯？”

“嗯……好吧，那我再躺一躺，再躺一躺就起来。蒋灼尘，你不要看我，我想……零点的时候再看你，你也零点的时候再看我，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长大一岁的你呀，你也可以看到长大一岁的我，我们有一点仪式感呀。”

于是蒋灼尘听沈泠的话移开眼睛，外面的烟花炮竹短暂的停下来了，之后再响起就是零点过后了。蒋灼尘抚着沈泠的脸颊，淡淡向窗外望去，那里已经一片漆黑，只能映射出客厅里依偎的两个人。

离零点还剩一分钟，已经穿戴好厚衣服的二人默契地牵着手走出了门，来到还算安静的院子内，他们一同望向今天属于烟花爆竹的天空。冷风没有再吹了，可能它们也知道，冬天马上要过去了，春天要来了。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平静而温馨之中，只听到了“嘭”地一声，四周的烟花爆竹又开始纷纷响应，霎时，整个城市变得亮堂起来，那是幸福点燃了白昼的火光。

“宝宝，我喜欢你。”

“蒋灼尘，你看到了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对方说，在同一时间重叠了对彼此太想要说的话。

已经筹备许久的表白工作的蒋灼尘酝酿了这句话太久太久，在听到沈泠也说了什么后，他没来得及脸红，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簇在无数烟花之中也格外引人注目的粉色烟花升起，逐渐汇聚成了两个人的模样，随着周围的烟花都在升起再陨落，它却像永永远远刻在了天空之中，那样庞大，那样醒目。

再然后，另一簇蒋灼尘的烟花恰到好处的慢了一拍，升起后正好围着两个人转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

就像是商量过一样，可是没有。

蒋灼尘盯着这说不出的惊喜，烟花映后的脸上的冷峻破碎无比，他现在只是一个终于得到爱情的人，爱情让他抱住了身旁同样在看着烟花的oga，爱情让他们接吻，吻到烟花还是消散后，他们也难舍难分。

“沈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喜欢……”

【作者有话说】

水令彻底发现自己喜欢火勺了，他之所以想哭就是因为太幸福了，他过去的人生都没有这样幸福过。因为真的感受到自己在被爱着了，所以感动，所以患得患失。（这也跟水令要去见吴功起有关，他的第六感很准，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但是自己说不上来，风雨欲来的节奏）(>^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