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嫂子

沈泠来到医院时，首先见到的是吴功起的助理。

许久未见，助理还是和从前一样西装革履，身型笔直，见到沈泠出现，微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他走上前去，声线平和地对沈泠道：“稍等片刻，上将先生临时接了一个紧急电话，正在处理事务。”

沈泠点点头，就想靠在边上休息一下，却见助理又向前：“上将先生说，在他来之前，你可以去见见少爷。”

少爷？沈泠记起，自己和蒋灼尘回蒋家时，那群佣人也喊蒋灼尘为少爷，那这次要见的少爷，……是吴锡哲吧。

沈泠的血液让吴锡哲的生命延续到现在，他还从未见过这个人，每一次都是来到医院，然后由同一位护士同一位医生检查身体、吃药、扎针、观察，一系列的流程走过他就可以按着疼痛的针眼离开了。

沈泠也并不好奇吴锡哲长什么样子，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所以在助理提出这个事情后，沈泠第一反应是疑惑，他没有动，而是情不自禁多了一点防御的警惕：“为什么要见他？他醒了吗？”

助理高深莫测地一笑，不顾沈泠的询问，走到他旁边那扇想要靠着的门前，拧动把手。

沈泠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扇门朝自己打开。

吴锡哲的病是个秘密，吴功起进行了消息全面封锁，整一层的楼都是静悄悄的，是吴锡哲一人的“病床”。助理打开门，丝毫不害怕会被其他人所看到病榻上的吴锡哲。

沈泠从外面看去，只看到了病房里的一张床，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alpha。

alpha紧闭的眉眼间竟然和蒋灼尘有一点相似，同样是偏俊朗的五官轮廓，能看出他醒着时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却满面苍白，靠各种各样的管子维持生命迹象。

沈泠看了半晌，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攻击到了，毫无防备的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随即而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干呕，攻击力丝毫不收敛的信息素让他承受不住，致使他双眼泛红，头昏脑涨，神智不清。

“呕……咳咳……”沈泠拼命捂住鼻腔，难受到面部紧皱扭曲，“关上……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他闻到一股他完全无法抵抗的麝香味正在霸道的围绕他的腺体，企图攻占他的防线。可是因为几天前他又和朗姆酒完成过一次临时标记，这导致两种信息素仿佛要在他的身体里打架，这堪称骚扰的麝香使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是oga开始自我保护的意识。

助理见他这样的反应，无动于衷地摇了摇头，话语间充满了惋惜：“你还是被标记了。”

“你完全不知道你丧失了怎样的机会。”

沈泠没听到他的话，只一味地想要去把门给关上，他想起来起不来，只能颤颤巍巍地伸手向前。所幸，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只听到一声“噔”，门把麝香阻隔在内。

“咳咳……咳咳……”

沈泠神情痛苦地喘着气，他攥着胸口的衣服，艰难地擡起眸看着来了——吴功起来了。

与助理一样，吴功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他，没有任何要帮忙将人搀扶起来的意思，那双习惯了审视和藏匿的眼睛中厌恶一闪即过，随即便蒙上了伪装，若有所思地沉下眸。

“小泠，叔叔很高兴见到你。……锡哲也是。”

“……”沈泠将手撑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不过，他闻到了你身上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所以他又不开心了。”

“吴叔叔，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泠不想再听面前的人打哑语了，他努力扶着墙不让自己再倒下去，直接开口发问，“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了？”

“很简单。”助理替吴功起说道：“你作为少爷的供血者，却被另一个alpha标记了，这个alpha还是他所讨厌的人，所以少爷很生气。”

沈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他不是……不是还在昏迷吗？”

助理的目光分外冷凝：“你见过哪个alpha在昏迷时能扩散攻击性的信息素吗？”

此话一出，沈泠措不及防打了两个寒颤。他思维扭转的再慢，助理这可以称得上是明示的话，他也第一时间懂了。

吴锡哲其实和很多植物人一样，是有意识的，他只是睁不开眼睛，不代表他是真的睡着了。所以刚才他被陌生的信息素攻击，是吴锡哲故意的。

可是……

沈泠抿抿唇，“我……我说过的，我想终止这场交易，我不想再供血了，我说过的。”

“难道上将和少爷同意了吗？”助理继续发难，“沈泠，请不要忘记，当初如果不是上将先生选中了你，你现在还在贫民窟，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

沈泠缓解着自己胃部的不适，皱眉道：“……你都说了是或许。”

他对助理并不像对吴功起那样恐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再说了，难道我的血没有供给吴少爷吗？我供了，他活了，不是只有你们一方在付出，我被打针打得也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