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利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往下去了。

冉旭之走到画室那一楼，顿了两秒，偏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透过阶梯的缝隙看见葛利叶的裙摆，葛利叶正站在一楼，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方向。

冉旭之背后升腾起一股寒意，祈祷着葛利叶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一边走到画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维米尔的声音。

冉旭之打开门，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核桃油的气味，维米尔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摆弄着一个木制机械，桌上放着好几箱矿物颜料和一小瓶调色用的核桃油，水池的水龙头开得很小，“哗啦啦”淌出水声。

“大人。”冉旭之微微俯身，对维米尔的方向行礼。

维米尔没说话，也没有擡头，只是勾了勾手。

冉旭之走到他身前，紧紧抿着嘴唇，心跳得有些快。

“开始吧。”维米尔道。

听到维米尔的话，冉旭之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随后便动手解开男仆的制服外套。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维米尔惊讶地一擡头：“你脱衣服干什么？”

冉旭之脱衣服的动作顿住了，瞪大眼睛：“您不是让我当模特吗？”

维米尔愣了片刻，马上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是我的错，我忘记告诉你了。”

“你不需要当模特，以后来做我的助手。”

冉旭之尴尬极了：“可这不是贴身男仆的工作吗？大人，我已经是亚德的贴身男仆了，可能会没办法调整好时间。”

“亚德不久就要去寄宿式大学就读，”维米尔放下手中的工具，那双在阳光下显得颜色更浅的琥珀色眼眸温和地注视着他，“我的贴身男仆只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但工作上的助手另有人选。”

维米尔这样说，冉旭之也找不到办法拒绝，再说当助手肯定要比当裸模好，便听话地找到桌边的位置坐下。

桌上已经有需要使用的颜料干粉和植物油了，冉旭之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动作有些生疏，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干粉倒了一点点在染板上，再用批灰刀仔细压在一起。

这项工作虽然听上去枯燥，但一旦做起来却意外有些有趣，冉旭之很快便集中精神，专心致志地帮维米尔调和颜料。

看来西维说得没错，维米尔并不会对身边的人出手，只是他亲昵的言行举止容易让人误会，但事实上，仔细观察，会发现维米尔在做这样的行为时，也是有度的。

比如他曾经虽然让贴身男仆担任裸模，却不会随意触碰他们赤裸的身体；他也从来不会对谁表达具有爱意的语言，所有的那些看似浪漫美好的相处，都是捕获一个又一个倾心者的陷阱。

维米尔说得没错，三天后，亚德便被送去全寄宿制大学就读，冉旭之的工作空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