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薛习郝喘了口气,刚才的运动让他消耗不少体力,江礼给他开了瓶水。
薛习郝喝了几口,就坐着闭眼平复呼吸。
江礼观察他的状态,两个人挨得有点近,接触之下手指也会碰到。
运动后的疲惫感随着休息久了袭来,江礼刚扶着他下篮球场还觉得薛习郝有点力气,至少能自己走,去医务室的一路上,薛习郝几乎靠在他身上。
江礼一只手握着薛习郝的手臂搭在肩膀,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腰把人往前带。
到了医务室,校医没在,江礼把人安置好,自己拿了消毒液和棉签,一点一点清洗被磕破皮的地方。
“疼吗?”江礼问。
“有点。”薛习郝膝盖没动。
其实这种伤看上去血肉模糊一小片,实际上就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磕伤的那一刻是巨疼的,特别还出了汗,和尘土混杂在一起痛感会加倍。
“你怎么好好的能摔一跤,走神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薛习郝没说话。
下一刻肩膀一重,男生毛茸茸的头发蹭过侧脸和脖子,江礼被痒得往边上躲。
薛习郝说话时热气喷洒在他脖子上:“有点累。”
“累还打球。”
“好玩。”薛习郝顿了一下说。
说完他喉结滚了滚,江礼听到了,笑骂:“那就受着。”
“嗯。”薛习郝煞有介事点了点头,“那下次摔了,也能找你吗?”
江礼:“你还想摔下次???“
薛习郝没回答他这句话,反而换了个话题:“你刚才对我很温柔。”
江礼:“…………”
他起身就走,却被拉住手腕,江礼条件反射挣开,余光见男生失落地垂眼,江礼张了张嘴,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原位。
“我知道了,受了伤都是我的问题,以前我在学校里受了伤我妈妈都不管我,我知道没人管我。”
他吸了口气:“没关系的没关系,就是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不严重,也不疼,真的。”
江礼头皮发麻:“住嘴!”
薛习郝擡头,江礼眉毛都皱起来了,瞪他:“越说越离谱了,谁会不管你。”
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江礼却一下没法给出情绪反馈,对峙片刻,薛习郝勾唇笑了一下,有点勉强。
“我没有卖惨的意思,就是突然很难过。”
难过的不是他之前受伤没有父母陪伴,可能也有一点这样的情绪在里面,更多地是他再打球的时候看到江礼一个人坐在边上,视线放空望向远方。
这样的眼神江礼有过很多次,这时候的视线是空洞的,不让人接近的,甚至带着一种疏离的意味。
莫名有点孤单。
有些人,越接近感觉距离越远,越熟悉反而越疏离。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上药。”薛习郝无端说了一句。
江礼心说该死。
却不想薛习郝下一秒说:“我从六岁摔到就能自己爬起来,多少年没被人摁着上过药,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你身体真是好。”江礼干笑。
收拾完差不多了,等校医回来确认一遍,两人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下课铃声响了,架空层走廊热闹起来。
这次薛习郝没让他架着,而是握着江礼的手臂慢慢走。
走着走着,薛习郝的手指下滑,擦过衣料,指尖碰到了皮肤。
薛习郝的指尖又碰了碰江礼的。
几秒的时间很轻的两下,像是在询问——
“可以牵一下吗?”
江礼刚想躲,薛习郝已经以自己回答了。
修长的指尖勾住他微抖的手,指尖缠绕,看似接触之下还有很多空隙漏风的地方,实际上缠的很紧,江礼指尖动了两下,又被指腹摁着摩挲。
江礼停下脚步,侧头,薛习郝弯眼。
他右眼的泪痣因为主人的喜悦而变得格外晃眼,增添了一点亮色,使人一眼看过去这张脸上的色彩都鲜明不少。
有人经过,江礼拖后两步挣开。
“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这是学校大哥,别搞啊。”江礼低声说。
“哦。”薛习郝淡淡应下,垂眼看自己的手指。
那上面似乎还有另一个温度,这么垂眼认真看,好像在凌空留恋些什么。
薛习郝擡手,碰了下嘴唇,江礼脸顿时烧起来,无比后悔自己过来的举动。
乍一下对于刚才过界的行为恍然。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薛习郝的手腕。
薛习郝对上炸毛的视线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日,你搞什么,朋友啊!当然是朋友!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人在极度紧张或者焦虑的情况话都会口不择言些什么,江礼尽可能压低声音,捏着人的力道也无意识加重。
这些过激的反应他都没有意识到,他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人身上。
“好吧,朋友。”薛习郝忽然反握住他,“那牵一下吧,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