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18光盘
离开之前,博士意味深长地说,即使被抹去记忆,身体仍然会承载主人的情绪,所以争夺的结果不会如预想中完美。
符叶焦躁不安地走回宿舍,工牌刚贴住就迫不及待去拧门把手。
室内扑面而来的洗衣液芬芳,符叶纳闷敞开门,只见喻观寒手握着抹布,正奋力擦地板。
浴室已经打扫过了,瓷砖在她的目光掠过时泛起光亮,洗过的衣物按照颜色深浅排列,连夹着的袜子都被细心展平,随着风微微摇晃。
“回来啦。”喻观寒眼睛亮晶晶的。
符叶勉强提起嘴角,站在原地犹豫该不该迈步,她现在得换衣服去见海藻。
“直接踩,没关系的。”喻观寒干脆将抹布扔回水盆,暂停做家务。
兜里的手机浅浅震动,符叶拿出来还以为是海藻发送的位置,结果是黑豆子的消息,要求她现在去打扫地底的卫生。
她现在是A3组的新成员,自然要做新成员的分内之事。
她看向洗手的喻观寒,歉疚地抱住他的腰。
手掌还带着水珠,喻观寒干脆用胳膊肘夹住符叶的胳膊,亲昵蹭蹭。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符叶用额头抵住他的背,莫名泛起点安心和困倦,语调懒懒的,“领导叫我去地底,但我有点事情,你能不能……”
“可以啊,什么时候?”
符叶绕到他的身边,在他扭脸瞧过来的时候踮脚,碰碰他的嘴唇才含笑道:“现在。”
捡钱似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喻观寒就在走廊里见到黑着脸的喻望秋。
“又被赶出来的?”
当然不是,这次是得到奖励被送出来的,喻观寒美滋滋抿抿嘴唇,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跟妹妹分享。
他看向喻望秋的眼底有点冷淡。
喻望秋说话时微微昂起下巴:“哥,你帮我去给……”
“我现在有事。”
喻望秋皱眉:“不能推迟吗?”
“不可以。”
“不会是去替她干活吧?”
“是啊。”
说着,喻观寒的脚步就要走过去,喻望秋眼疾手快攥住他的衣袖。
“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亲口跟我说,她老公离家出走的。”
“所以呢?”他满不在乎地侧头。
“哥!等她老公回来,你怎么办?!”
喻观寒的视线缓缓下落,看向自己的衣服,抽出来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到时候,我劝他放手,让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我比他更好。”
“你没有羞耻心吗?”
“望秋,你好喜欢戴丝巾,以前我怎么没注意过。”
他的答非所问令喻望秋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地摸摸颈间。
脚步在空荡荡的走廊响起,喻观寒回头,妹妹逆着光的剪影模糊,瞧不真切。
“过几天是爹娘的忌日,咱们给他们烧点纸钱吧。”
脸色不虞的喻望秋僵硬点头,这种事她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她并不认为烧纸钱有什么用。
喻观寒转头就走,爹娘的忌日早就过去了。
关于照顾年幼时的妹妹,记忆很鲜明。
他记得如何牵着她的手教她走路,记得追着妹妹喂饭,记得妹妹哭闹的时候自己多么手足无措。
直到望秋十八岁,所有的事情都模糊起来。
每当他回忆起过去,脑海里就有声音不断地提醒他,喻望秋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这副名叫家人的画卷,凑得再近,也看不清笔触,只有虚假与模糊。
喻观寒迈上台阶,从兜里摸出苹果,面无表情咬一口。
*
海藻的定位在碎石滩。
今天的风鼓满船帆,海浪汹涌,浪花不断冲击礁石,溅到符叶的脚腕。
在她诧异的视线里,白色贝壳浮出水面,按照体型来说,说是漆着珠光的游艇都有人信。
符叶在泛着潮湿腥气的海风里跳跃,刚踏进去,迎面而来的却是干燥和柔和。
她环顾四周,简直就是建在贝壳里的现代化一室一厅,连柴油发电机都配备着。
贝壳很稳,完全察觉不到水波摇曳。
海藻从厨房端出咖啡杯,正在煮面的孔陶隔着玻璃与她打招呼,符叶略有点新奇地四处瞧瞧,正想拒绝咖啡,又听海藻说那是红茶。
“你们怎么搬到这里了?”
“狡兔三窟嘛。”
海藻的长发在脑后盘起,随性地散落一缕:“我说不要管这件事,你是不是很费解?”
符叶摇摇头,确认贝三思是自愿的,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
即使能阻止一次,也无法阻止第一百次,第一千次。他的意愿这样强烈,谁也无法阻拦。
符叶摘下项链,摁住粉色钻石的同时靠近手机,在弹窗里输入接收密码。
求婚戒指其实没有钻石,这颗钻石是海藻跟瑞阳妖管局买的,然后镶嵌在女款的戒指上,充作装饰,实则是需要手动开启的摄像头。
孔陶将面碗放在符叶眼前,随后托着下巴看手机屏幕,被碎钻衬托的珍珠戒指油润光亮。
视频放完,三个人皆是叹息。
“你们说,被分出来的灵魂,是贝三思还是贝后行?”
“贝三思。”符叶和海藻异口同声。
“身体就是贝后行的,他不可能想把自己分出去。如果想自由的时间多点,直接不许哥哥支配就好了。”符叶分析,“贝三思不愿意跟弟弟争,所以才要去跟别人争身体。”
“这么看,他还算是没有良心泯灭,有最后的底线。”孔陶感慨。
“可惜对另外的妖怪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海藻将视频暂停,将画面中无辜的妖怪截图,发给无名叫他查查来历。
同时,她叫林禅去找徐容容,最好待在徐容容身边。
没想到反倒是徐容容先发来消息,说他们有点奇怪。
刚才她给贝三思打电话,却是后行接的。他也很困惑,为什么被电话吵醒的会是他。
[徐RR:还有,后行说家里的东西很乱,好像被翻过,还有张十年前的光盘在电脑里放着。]
[海藻:什么光盘?]
[徐RR:给他们庆生的光盘,我有点心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可徐容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到那张光盘有什么特别的。她先跟贝三思吹蜡烛,吃掉一半蛋糕,然后跟贝后行吹蜡烛,吃掉另一半蛋糕。
为显示公平,她连“我们要做永远的好朋友”都说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