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盯住他不动。

允禵道：“主子向傅尔丹传授筑城进逼之法，这法子决计没错，奴才曾听圣祖爷讲过几回，跟您想得一样。傅尔丹不遵训喻，轻敌冒进以致挫折，此事一则与您无关，二则未伤朝廷根本，不值得主子过分烦忧啊。”

胤禛斥道：“混账话，国家大事跟谁有关？”

允禵道：“是，奴才见识短，说错了。就不是主子的错处，到底也要主子操心，谁让您是皇上，天下臣民倚靠呢。其实……这么快就能派出援兵，当真神速。奴才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蠢直了些，您别生气……”

胤禛伸手扯住他颈圈，拉起来脸对脸说道：“宽慰人的话，朕想听有得是，不缺你卖弄口舌。道理已经给你讲过，你说早晚都背两遍，背到哪里去啦？想明白没有？”

允禵颈上稍紧，并不影响说话，忙道：“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胤禛道：“好，那你这会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问你，也不逼你。嗯？”

允禵应了一个“是”字，思忖片刻答道：“方才提起圣祖爷训喻，我记得筑城是一样，还有……”说话间胤禛松手，允禵续道：“当时我接了差事要走，圣祖爷问我，你去干什么来着？我说打仗，圣祖爷却说不对。依他老人家的意思，前线战场可以不去，最要紧的关节在于拉拢青海、西藏以及临近蒙古各部土著，尤其稳住咱们那些姑父、姐夫、妹夫们……”

胤禛点头道：“嗯，皇阿玛所虑极是。朕也担心他们‘墙头草、两边倒’，眼见傅尔丹打了败仗，生出从贼附逆的歪心。这才不眠不休，昼夜办理增兵援救之事，又向青海、吐鲁番各部下诏安抚啊。”

允禵道：“皇上圣明。人言‘英雄所见略同’，果然圣祖爷能想到的事情，您也一样。”

胤禛问：“然后呢？”

允禵道：“奴才愚蠢，不能领会圣祖爷心思，因问，好好儿的防备亲戚做什么？圣祖爷说，喀尔喀蒙古和厄鲁特蒙古同文同种、都信黄教，虽有旧仇，难保不会合兵一处。草原上再出一个成吉思汗，满蒙一体的根基就破了，咱们满人危矣。”

胤禛沉吟道：“单靠口头安抚不够，需得另寻善法，牢牢扯住他们……”后面没声了，似乎是在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