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喧嚣渐渐留在身后，午后的阳光透过研究所高大的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从宿舍出来卫明修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卫子月，另一只手牵着卫子星，沈云秋则提着行李袋跟在旁边。孩子们显然有些累了，卫子星也蔫蔫地靠着他。

一家人在宿舍区的小花坛边找了个石凳坐下等车。卫子月趴在卫明修怀里昏昏欲睡，卫子星也靠在沈云秋身边打起了哈欠。

沈云秋看着丈夫略显疲惫但放松的侧脸，心里那份因苏梅而产生的疑虑暂时被打消。

大约十几分钟后，吉普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车停在路边，王明亮从驾驶座跳下来，脸色却不像去时那么轻松，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卫明修。

“卫工，车来了。”王明亮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帮忙打开后座车门，动作不如往常麻利。

卫明修和沈云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卫明修没立刻追问，只是点点头：“辛苦了。”他先把睡着的卫子月小心地放进车里，又把卫子星抱上去坐好，沈云秋也跟着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路上两个孩子睡了一路，沈云秋也迷迷糊糊的。

梧桐胡同

卫明修把两个孩子喊醒，睡了一路也就差不多了，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

他站在车门外，看着垂着头无意识躲避他眼神的王明亮。

“王明亮，”卫明修的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忽视的询问，“出什么事了？申请车不顺利？”

王明亮猛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的师母和孩子，眼神里充满了为难和一丝愤怒。

沈云秋看得分明，她立刻明白了，体贴地对丈夫说：“明修，王同志，我先带孩子们进去安顿一下，你们聊。”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卫子星，示意他下车。

“妈妈？”卫子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被妈妈牵下车。

沈云秋对卫明修和王明亮笑了笑：“你们聊完记得回家喝口水，我带孩子们先进屋。”她没有拿行李，而是一手一个牵着还没清醒的星星月月，慢慢走向家门，把空间留给了卫明修和王明亮。

看着妻子和孩子进了屋门，卫明修才转向王明亮，声音压低但更显严肃：“说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车队那边有什么问题？”

王明亮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卫工，不是车队的问题…是…是钱工！”

卫明修的眉头瞬间锁紧：“钱志强？他怎么了？”

“我去车队办公室填单子的时候，钱工正好也在那儿…跟车队的几个人聊天。”王明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他看到我在申请车送您回家，就阴阳怪气地说…说…”

“他说什么？”卫明修的语气沉了下来。

“他说您…”王明亮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说您‘架子真大’，项目刚有点小成绩就‘迫不及待享受特权’，‘媳妇孩子来一趟还得专车接送’，还说什么‘所里资源不是用来给某些人搞特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