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惟跟苏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说不定啊,昨天恰好有路过的旅客目睹了这桩事情,但慑于魏家人的威势,他们即便心中愤愤不平,也不敢轻易站出来仗义执言。”
“于是乎,这些好心人只能趁着夜幕降临,四下无人之际,悄悄地帮您把摊子收拾妥当。”
褚师惟轻声说道。
“想来那位好心之人之所以不愿现身,恐怕也是因为其身份有所不便吧。”
褚师惟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
“老婆婆,您呐,就安安心心地收下这份好意便是了。”
“不必为此事过于忧心劳神。”
褚师惟出言宽慰道。
听到这话,老婆婆长叹一声:
“哎......”
“罢了罢了,既然人家不想露面,想必也是有难言的苦衷。”
“那老婆子我也就不再强求了。”
“只是希望这位好心人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往后诸事顺遂、心想事成吧。”
说罢,老婆婆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褚师惟闻言,不禁微微颔首。
而后,他又朝着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便转过身来对老婆婆说道:
“老婆婆,实不相瞒,我今日尚有要事亟待处理,实在不能在此过多耽搁了。”
“还望您多多保重身体。”
说完,褚师惟婉拒了老婆婆想要起身相送的举动。
只见褚师惟翻身上马,伸手轻轻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一旁的苏澄见状,亦是迅速跃上马背,紧紧跟随其后。
不多时,两人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只留下扬起的一片尘土在空中缓缓飘散。
待二人离得摊子越来越远,苏澄忍不住开口问道:
“主人,依您之见,究竟会是谁如此好心,竟能暗中替那位老人家置办崭新的桌椅?”
苏澄瞪大双眼,满脸好奇地看向褚师惟。
虽然此刻他们正在匆忙赶路,但苏澄看到褚师惟对于新的桌椅的出现,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样子,完全顾不得行程的紧迫,急切的开口问道。
只见褚师惟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
“本少爷目前也仅是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罢了。”
“至于到底真相如何,还需待我们抵达县城并仔细探查完具体情况之后,方可做出最终的定论。”
褚师惟语气平静而沉稳,似乎并未因这事件而感到过多惊诧。
听到这话,苏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心中仍充满疑惑,忍不住继续暗自琢磨起来。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苏澄轻声呢喃着:
“难道......是那魏守慎......”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赶紧压低声音。
褚师惟自然留意到了苏澄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并未追问下去。
因为从苏澄瞬间收敛的态度来看,褚师惟明白,苏澄知道他此时此刻自己并不想过早表露想法或轻易下结论。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脚下步伐不停,加快速度朝着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二人马不停蹄、埋头赶路。
终于,没过多久,那高大雄伟的县城城门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城门口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嘈杂声不绝于耳。
只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气势汹汹地拦住一支过路的商队,死活不肯让他们通过。
由于这支商队被迫停滞在了城门口,导致后方很快便拥堵起来,不少行人与其他车辆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褚师惟远远望见这一幕,心中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
脚步轻快地朝着城门方向靠近了一些,并巧妙地混入了围观的人群之中,打算听听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
一直紧跟在褚师惟身旁的苏澄自然也是不甘落后,迅速跟上褚师惟的步伐,同时还不忘伸出双手替褚师惟隔开拥挤的人群。
此时,那位被拦下来的文质彬彬的商人满脸焦急之色,对着眼前负责清点财物的士兵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啊,这位官爷,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嘛。”
“往来的商队只要缴纳十两银子就能顺利进城,可为何如今却突然一下子涨了这么多?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然而,那名士兵却是一脸的不耐烦,甚至还粗暴地用力推搡了一把面前的商人。
只见他紧紧皱起眉头,没好气儿地回应道:
“哼。”
“你自己都说了那只是之前定下的规矩。今时不同往日懂不懂?”
“告诉你吧,可是魏少爷刚刚改过的新规矩。”
“从今往后,所有想要进城的商队都必须按照进城车队的规模来缴纳相应的过路费。”
“每辆马车要收足五两银子,少一分钱都别想踏进这城门半步!”
“交了钱,就可以过去;不交钱,那就赶紧打道回府。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明了,没得商量。”
守卫城门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冷漠而决绝。
“若是实在交不起这费用,那就麻溜儿地闪开些,别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挡道。”
“要是惹恼了魏少爷,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名士兵恶狠狠地补充道,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和威胁。
那商队的负责人听了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缓缓让开道路,然后转身带着他的车队走到了大路的侧边。
只见他满脸愁容,眉头紧锁,一副一筹莫展、苦思冥想却又毫无头绪的模样。
褚师惟看到这情形,微微冲苏澄点了下头,便毫不犹豫地擡起腿,快步跟上了那商队的负责人。
苏澄心有灵犀,立刻明白了褚师惟的意图,不动声色地从围观的人群中退了出来,紧紧跟随其后。
“大哥,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商队中的一人焦急地问道。
“咱们这次运送的这批货物,非得要经过这荟城不可。”
“可是,咱们辛辛苦苦跑这一趟,总共才挣五十两银子而已。”
“再看看咱们这满满当当的八辆马车货物……”
商队里面的人,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数量,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是啊,大哥!”
“就算把所有的过路费都交出去,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区区十两银子了。这点钱怎么够分给兄弟们呢?”
“大家出门在外奔波劳累,不就是图个养家糊口嘛!”
另一人附和着抱怨起来,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应和,一时间嘈杂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