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截然不同的两家医馆
那病患面容憔悴，眼球深深地凹陷进去，上睑无力地下垂着，使得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
瞳孔异常缩小，就像两颗即将熄灭的星星。
不仅如此，病患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更糟糕的是，他呼吸极为不畅，时不时还会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血沫子。
毫无疑问，这些症状分明就是肺癌晚期的典型表现。
褚师惟以前在医院里曾经目睹过类似的病患，因此对于这种病症略知一二。
“唉，可惜……这的确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绝症。”
褚师惟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心中满是无奈和惋惜。
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正逐渐走向终点，而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受。
没过一会儿，终于轮到那位病人去面见医师了。
那病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但紧接着身体便开始颤抖起来，步履蹒跚地朝着内间走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又从里面缓缓退了出来。
只见他两手空空，并没有拿到梦寐以求的药材，脸上写满了绝望与失落。
很显然，经过医师的诊断之后，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望着这位病人落寞离去的背影，褚师惟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
虽然早就明白此人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但亲眼见到他如此绝望的神情，还是让褚师惟感同身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还未等褚师惟从这番感触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叫号再次响起，轮到褚师惟了。
一旁的苏澄连忙伸手轻轻掀开了门帘，示意褚师惟进去。
褚师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突然间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然后迈步走进了内间。
内间也是一样的破破烂烂的样子，就连医师坐着的桌椅板凳，都是被虫子吃了好多洞、坑坑洼洼的样子。
褚师惟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嫌弃，坐到了医师的对面。
“这位病人，我瞧你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医师看到褚师惟的时候，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褚师惟擡手揉了揉额角，一副看起来很是头疼的样子。
“昨日吹了凉风，今日有些头疼，所以来找医师看看，抓点药材。”
那医师示意褚师惟伸出手腕，要替褚师惟把脉。
褚师惟伸出胳膊，还没等那医师搭上手，从褚师惟背后就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还拿着一条丝帕。
不用想，肯定是苏澄。
苏澄将那丝帕搭在褚师惟的手腕上，才示意医师继续搭脉。
那医师也不恼，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的病人，他没多余的时间去纠结这些，而是继续他的工作。
把脉结束之后，那医师摇了摇头。
“公子您不必抓药，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注意不要再受凉即可。”
“观脉象，您健康的很，不需要浪费药材。”
“不过如果您执意想要抓些药，可以去另一家医馆，那里的药材比较全，可以满足您的要求。”
褚师惟闻言一挑眉。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把客人往外推。
“我是初次来到这荟城，人生地不熟的，察觉不舒服，就在街上转了几圈后，随意寻到了一家医馆。”
“请问您这儿是不方便抓药吗？”
褚师惟缓缓地收回了搭在脉枕上的手，将手中的丝帕递还给身后的苏澄，而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道。
那位医师微微颔首，回答说：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我所开设的这家医馆，是专为那些无力购买昂贵药材的普通百姓而设立的。”
“要知道，这荟城的物价颇高，就算只是得了些无关紧要的小病小灾，对于那些寻常人家来说，光是看病所需承担的费用就已经难以承受了。”
“因此，我才开办了这家医馆，旨在为这些贫苦百姓提供些许帮助。”
说到此处，医师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由于医馆一直秉持着薄利甚至无利经营的原则，故而店内所储备的药材尽管看起来稍显陈旧，但实际上每一味皆是极为珍稀难得之物。”
“通常情况下，像是公子您这般轻微的病症，小店是不会轻易开具药方的。”
“如果能够依靠自身抵抗力痊愈，最好还是不要浪费药材。”
听完医师这番详尽且耐心的解释，褚师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与认同，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褚师惟站起身来，带着苏澄，向着医师拱手作揖，诚挚地说道：
“上天向来怀有好生之德，先生您如此宅心仁厚、悬壶济世，想必日后定是一个福泽深厚、绵延不绝之人”
言罢，褚师惟转身迈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医馆门口熙攘的人群之中。
“去那家昂贵的医馆看看吧。”
褚师惟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步伐看似沉稳，但实际上内心却如波澜起伏般难以平静。
最后，褚师惟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再次凝视了一眼那家医馆。
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却隐藏着无数百姓的希望，然而此刻的他已无暇多顾，转过头来，不再四处张望，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一直紧跟在褚师惟身旁的苏澄，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注意到褚师惟脸上那凝重的神情以及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不再轻易出言打扰。
只是默默地跟随着褚师惟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但苏澄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始终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间，一个醒目的牌匾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远远望去，那块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忽视。
无需细看，就知道是一家医馆。
无他，那牌匾上面用烫金的大字书写着医馆的名字，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一个医馆，只是一个牌匾，就装修的如此华丽。”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