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台阶上，保温杯在掌心转出细小的涟漪…

“下周我去看你。”陈雨泽突然说，笔尖在课表上划出凌乱的线，“高铁只要两小时，周六早上…”

“不行！”陆逸铭猛地起身，安全出口的警示牌在镜头里晃成虚影，“你这周都在熬夜赶实验报告，黑眼圈快比我病历本还厚了。”

两人隔着屏幕无声对峙，直到陈雨泽妥协地叹气：“那你要答应我件事。”

他点开外卖软件，“现在下单红枣桂圆茶，加购暖宝宝，我这边能同步监督支付。”

陆逸铭笑起来，咳嗽声混在夜风里：“陈医生，你这是滥用专业知识实施甜蜜监控。”

“有效就行。”陈雨泽看着订单完成的提示，才放下心。

片刻后，陆逸铭的脸庞在手机光晕里忽明忽暗：“雨泽，等枫叶最红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声吞没，视频戛然断开。

陈雨泽对着黑掉的屏幕怔忡片刻，窗外飘落零星的银杏叶，他打开某个旅行软件，把去程高铁票悄悄加入购物车。

*

陈雨泽正在实验室记录小白鼠的神经反应数据时，忽然插进来的电话震动让钢笔在记录本上划出突兀的折线，他瞥见来电显示“涵涵”，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哥！”电话刚接通就炸开少女清亮的嗓音，“不是说好每个周末会回家看我的吗？都快两个月过去了，你们人呢”

陈语涵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妈妈昨天打电话了，问你有没有回来…”

陈雨泽把显微镜下的载玻片推回原位，白大褂袖口沾着的碘酒在台灯下泛着暗黄。

“下周…下周一定回。”他说得心虚，余光瞥见桌上摊开的日程表——下周有陆逸铭的复查日，还有三个实验报告要交。

电话那头传来开可乐罐的声响，陈语涵故意把叹气声放大：“陆哥的病还没好？”

“差不多好了……只是下周得去复查…”

陈语涵：“所以…又是骗我的咯”

“下周复查完就回去。”他赶紧圆回来。

陈语涵这才开心地说道：“说话算话…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陈雨泽嘴角微微勾起，“嗯，算话。”

*

上高铁时，他对着镜子练习了七种表情，最终选定“只是顺路经过”的淡然模样，却在列车驶入隧道时被车窗倒影出卖了上扬的嘴角。

秋雨把学校的银杏大道浇成湿漉漉的金毯，陈雨泽站在经管楼背面的消防栓旁。

他数到第43个穿灰卫衣的男生经过时，终于捕捉到那个清瘦的身影——陆逸铭正拿着伞从楼里走出来，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水洼，咳嗽声碎在寒风里。

“这位同学，”陈雨泽从转角闪出，医用口罩遮不住眼底的笑纹，“需要人体导航吗？”

他突然出现，陆逸铭被吓得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你…”沙哑的尾音被陈雨泽的怀抱截断，带着消毒水味的温暖扑面而来。

陈雨泽直接扯下他的口罩，在苍白的唇上落下带着雨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