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婚纱照，他们更像是花团锦簇的神庙里静静卓立的雕塑。

少女揽着他，试图亲吻，像是索吻，也像是献祭。

唇舌之间危险的距离将张力拉满，也给画面外的观众留下无数想象空间。

摄影师都赞叹孟令慈的天马行空：“我没想到这样拍居然这么有魄力，你们两夫妻都可以代言艺术。”

“没有。”孟令慈看到这张完美呈现她爱意和忐忑的照片，露出一个很澄澈的笑，“是他表现力拉满，尤其是擡着下巴睨着视线看我的时候，很贴近古希腊神话里的酒神。”“真的是……”孟令慈捧着相机忍不住赞叹，星星眼看着权至龙：“你真的好厉害，一下就懂了我想表达的感觉。”

是这样，早在世界认识孟令慈之前，他就知道孟令慈有多么好，她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可就像她说的——她这颗小星球，一切都完美有趣。

只要孟令慈愿意，她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她就是有这种魔力。

“放心，我只要这一张，剩下按你们的想法来就行，不会影响拍摄进度。”孟令慈继续捧着那张照片，仿佛拥有她的全世界。

站在一旁被冷落的权至龙有点吃味，他瞥了眼孟令慈怀中的自己。

说实话，一般，也就那样，没本人好看。

所以，为什么抱着本人照片不抱本人？他不理解。

中场休息。

那张照片已经传到孟令慈的手机里，她一直捧在手里看，连身上能勒死人的美丽刑具都不在意。

坐下来休息三分钟，杯子里的橙汁还是满的。

“有那么喜欢吗？”权至龙抱臂站在她身后，有点开心，也有很大吃醋。

孟令慈：“很喜欢，我想象里的oppa，就是这个样子。”

下巴微擡，睨着眼睛看人时，既高不可攀，又散发撩拨的信号。

“我在你身边，你居然要靠想象？”权至龙的天塌了，“你好爱这张照片，就像没有爱过我一样，那我呢？”

“酒神精神啊。”孟令慈理所当然回答，“就算生命是一场悲剧，我们也要肯定它的价值，肯定它的狂欢、沉醉与放纵。”

好像不是在夸他，不确定，再品品。

权至龙瞪大眼珠子：“我连个人都不是了。”

孟令慈：“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情。

权至龙摆手又摇头，身体十分抗拒：“我站在你面前，你想象我是……是一种精神，我怎么会喜欢。”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好消息：他确信孟令慈对他有好感。

坏消息：孟令慈把他端起来供着。

这谁能笑出来。

权至龙：“可我是人……有情绪，会生气，会哭会笑，有高峰也有低谷的人。”

他想和孟令慈谈一种有烟火气息真实的恋爱，有热恋期，也有平稳期。也会吵架，可吵架也总能和好。

可她……没这么想，一定。

孟令慈点头，神情懵懂：“对啊，我知道。”

她知道个鬼。

只是对视，权至龙就能懂她的潜台词——可是这和我把你当酒神精神有什么关系呢？

难怪她一方面天然撩，一方面不开窍。

极端的两种天性在她身上完美融洽，她本人也是。

可这对他很残忍，甚至于这种残忍，她本人没发现，还乐在其中。

权至龙叹气，不好好恋爱只是推拉果然会遭报应，遇到地狱副本了。

“那我还能喜欢这张照片吗？”孟令慈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想让他不高兴，可又舍不得这种照片。

“喜欢吧。”权至龙有气无力。

“太好了。”孟令慈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眸含笑看着他：“你真好。”

他明明……也没做什么。不是，什么都行，为什么偏偏是精神？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样。

啊啊啊啊可孟令慈还觉得他好。

很快就到第二套拍摄。

权至龙换装得比较快，早早在棚里等孟令慈。

第二套的布景偏中国风，背景和布景也偏港风复古。

这个赛道孟令慈遥遥领先。

摄制组还和权至龙商量过，拍摄婚纱照这一part，一定要突出孟令慈的外貌优势，尤其现在正在训练营里。

能多给她造一分势，就多给她造一分势。

大家也都提前看了旗袍的款式，也都有心理预期。

可当孟令慈身穿香槟粉金色香云纱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她们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旗袍的图案也花了心思，胸口腰线等区域垂了好几条狐貍尾巴，尾巴的毛栩栩如生，呈现渐变粉色。

“漂亮吗？”孟令慈转了一圈，披散下来的发丝随着裙摆舞动，刚好转到权至龙面前。

这一刻，权至龙有点理解刚才孟令慈的心态，他也很想把孟令慈变小，最好能变成手办，装在他兜里，好带回家。

谁也不给看。

“你回答慢了。”她手中的扇子挑拨了下权至龙的下巴。

换了套皮肤，人也跟着大胆起来。

权至龙上前一步，孟令慈唰一声收好扇子，点在他胸膛上。

“停，我主动的话，是故事。oppa主动的话，就是事故，不行。”

谁还不会了。

权至龙直勾勾盯着孟令慈，又敛下眉眼，垂头去叼扇柄。

他的唇轻轻擦过孟令慈的掌心，带起一系列皮肤颤栗。

哒吧——扇子摔在地上。

孟令慈眉眼耷拉下来，卖乖朝后退。

“错了吗，还玩不玩？”权至龙问。

“错了，玩……”后面一声明显比前面小。

积极认错，但坚决不改。

“OK两位，可以摆pose。”摄影师挑好站位：“对，新郎坐在椅子上，新娘坐他腿上，靠着他的肩膀，好就这样。”

“好，起身，跳交际舞的动作，新娘朝后倒，新郎去扶，对，就是定格在这里，诶真漂亮……”

后面又陆陆续续拍了几套，还拍了朝鲜族婚礼。

直到最后一套，是权至龙的想法。

婚纱和废土风相撞，香奈儿的西装被他剪掉一半，只留下两条毛毛躁躁的带子，松松垮垮慵懒绑在一侧。

他还嫌不够，点燃几处留下火烧书卷的质感。

孟令慈换了套婚纱，极简风点垂感极佳，V领，空空荡荡的脖颈带了条液态金属质感的金色项链，耳环也是，存在感很强的风格。

发型做了精简，拉直披在脑后，还化用头纱，直接围在脑袋上，除了眼睛，其他都是隐隐约约。

直到这里，还是废土文明风。

权至龙嫌不够，拿着喷漆在她托着的裙摆作画，五颜六色。

废土文明，但孟令慈是唯一的颜色。

摄影师调试好相机：“都到最后，这个策划有个bobo怎么样？”

这位也坚持他的艺术，没有bobo就不完整。

权至龙的心飞往该飞的人那里，她应该没这个意思：“有没有都没差。”

“可以啊。”

权至龙回头看过去：“？”

“我就说我还敢，我说到做到。”孟令慈的头纱滑在地上，她上前吻在权至龙唇上。

摄像师抓拍到这一刻，按下快门。

亲没亲上只有权至龙知道。

没有亲，纯借位。

孟令慈的大拇指按在他的唇上，她吻了自己的手指。

拍摄完，她松开手。

撩拨人的小骗子，权至龙盯着她的唇，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