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慈趴在沙发上低声笑起来，等权至龙走过来，胳膊缠着他的脖子：“只在你面前乱讲。”
“也没有乱讲。”权至龙被她锢着脖子，撩开她脸上的乱发：“我们令慈，漂亮还谦虚，是……唔唔唔？”
孟令慈捂住他的嘴，有点脸红，有些话自己说还不觉得，别人说，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安静点。”
手腕被权至龙攥住，他的视线变得有点危险：“我偏要。”
打闹着，孟令慈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她打电话干什么？
孟令慈推开权至龙，坐好按下接通键。
电话一接通，她俩都默契得没说话，带着一点固执和任性。
身边权至龙好奇的眼神越来越明显，孟令慈刚准备开口，给自己这位被身边所有人纵容一辈子的妈妈递台阶时，她开口了。
“要结婚的事情，我还是通过电视才知道的，这像话吗？”她的语气有点不好听，像重新竖起刺的刺猬。
“像话，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从电视上知道我结婚的消息。妈妈，我跟你学的。”孟令慈：“你结婚也没通知过我。”
电话那端的女人无端笑了下，似乎是被气笑：“这能一样吗？”
“一样，我很固执，你说过的，我理所应当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孟令慈语气轻得像落下来的羽毛，带着一股子不自知的惊悚和气人。
几个重重的深呼吸：“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和你吵架，我以为你会给我先打电话……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见一面，包括你、你那位男朋友。至少我得看一下才能放心。”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些许惆怅：“我不是什么称职的妈妈，你不喊妈妈，喊我的名字都可以。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保留这点权利和义务。”
“我得问问他。”孟令慈学着她的称呼：“你那位老公去吗？”
“他有什么资格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说话。”
行，暂时不是双方家长见面。
“我妈妈想见见你，好像还没跟你提过她。她很有个性，也有点挑剔，但总的来说，不是会让人讨厌的类型。”
电话里的人声发出抗议：“我不挑剔。”
孟令慈面无表情拿着软垫埋住手机，有点幼稚。
权至龙还是第一次看着她这样。
“你有想见面的打算吗？”孟令慈语气很认真，没有期待，也没有抵触，认真到奇怪，好像他说不想见，她就会这样拒绝她的妈妈。
“见啊，这是必须该有的流程。”
孟令慈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们见吧。”
“我能听懂韩语……”
孟令慈：“gratution.”
“少阴阳。你那位男朋友得多厚的滤镜，才能认为你没有攻击力。拜托，流着和我同样鲜血的女儿，怎么会没有攻击力？”
孟令慈想了想：“可能……”
“不要提那个傻叉的名字，我现在听到有人去死，还会打听是不是他死了。当着你的面这样讲好像有点不太好，没事，你当没听到，我之后可能还会这样讲。”
孟令慈不知道说什么。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这就是嫁错人的错题本。”
奇奇怪怪的母女，连见面的方式都很奇怪。
地点选在首尔一家会员制的高级餐厅。
出乎孟令慈意料，她的妈妈比约定的时间早来很久，大冬天还穿着大衣。
店员一开始以为是孟令慈，正想着偷偷要个签名，走进才发现不是。
孟令慈和眼前女人的下半张脸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但眼睛不像。
“这个。”
她来得早，权至龙比她来得更早。
等进来时，他已经在里面，看见有人推门而入，他起身迎接，喊了声：“阿姨。”
“嗯。”她推菜单过去，“你来，点几样令慈爱吃的菜。”
waitress拿笔的手有点发颤，现场吃瓜啊这是，惊动，网上居然是真的。好寂寞，碍于职业操守不能说，这个瓜只能一人独享。
“不用紧张，我没什么资格反对你们俩的事，在令慈面前都是虚张声势，想找回一点母亲的存在感。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我没资格反对，况且就算反对令慈也不听。”
“阿姨，不是这样。”权至龙试图替孟令慈打圆场。
“我女儿是这样。”
你居然和我争谁更了解她——权至龙莫名其妙读出这句话。
“我来，是想对你说声谢谢，你说她只是有点察觉不到别人的恶意。其实在我眼里，我女儿是傲慢，她拒绝所有人进入她的世界，当然她有傲慢的资本。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还能有别的解法。”
权至龙不喜欢这样的台词，眉心蹙起，护短护到极致的一个人：“我们令慈没有拒绝，她的精神世界很健全，也很富足，这种负面的定义，配不上她。她只是偶尔、偶尔，让人有点抓狂而已。”
孟令慈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权至龙一个人，见她过来，他才通知上菜。
“等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孟令慈，想起自己的忐忑：“放心，我妈妈很有个性，为人非常开明，不会拦的。”
“阿姨离开了。”
孟令慈：“啊？”
“她说她很放心把女儿交给我，突然有事，离开了。”
孟令慈的脸上又更新一个问号：“啊？”
其实画风没有这么和谐，权至龙护完短后，阿姨眼神认同他，但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果然，权至龙读出来的信息是对的，孟令慈的妈妈真的非常介意有人比她还了解她女儿，看他像是在看恶意剪断她们脐带的坏人。
“喂。”孟令慈一头雾水打去电话：“不是说吃饭见一面？”
“见完了，挺好，你比我那时候有眼光。”
孟令慈腹诽，她还是那么恨爸爸：“然后你就走了？”
“不想见你，谁让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通，我收到消息还是从网络上，真是让人寒心啊孟令慈。”
直接给孟令慈气笑，接过权至龙递过来的水一口气灌了口：“因为你会拒绝我的邀请。”
“那也不能不邀请我，你先邀请我，我拒绝，你再邀请我，我不就同意了。”
孟令慈：“……”
权至龙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又收回：中文好难学，他学了好久还是皮毛，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
邀请？订婚现场，还是结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