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水杯、背叛与误解的滋味
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尹司晨回到家,甚至愈演愈烈。
五脏六腑都震颤着被撕裂了,背叛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不行,不能这样,得稍微打起点精神。
尹司晨撑起身体,眼前有点冒金星,他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才发现那是余可意的杯子。
“去死!全部下地狱!都欺负老子是吧!”他把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用力地呼吸着,才勉强接上一股气。
手机屏幕亮起来了,余可意发了两条消息。
“哥哥!我这边结束了。”
“要不要一起出去坐坐呀?听说周末这两天,商场有活动……或者你想看电影吗?”
去你的,直接关机。
尹司晨起身,把门口往里看又不敢进来的好奇警长推出去,擡手把卧室门锁上了,然后狠狠地把余可意的被子掀到了地上,铺开自己的被子,闷头趴在里面。
被子里很安全,尹司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这样想,爸爸妈妈在外面工作,他一放学就被锁在家里,没有电视,只有爸爸书架上的那堆老旧的书籍。
小孩子好奇心最盛,可也同时对世界知之甚浅。
那时候他因为总躲在被窝里看书,刚刚近视吧?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只要他一离开被窝,家里的老家具就会发出响动,或是变换着形状,时而像人,时而像鬼,大多数时候什么都不像,但他的想象力在吓他。
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心底的恐惧被唤起,看哪里都觉得悚然。
所以尹司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像是受到惊吓的鸵鸟,自认为不去看,就是安全。
同理的,不去想,就不会感到被辜负或是受伤。
本质上还是一种钝感的欺骗,作用不大。
不过发泄过后能有个地方躲藏还是很好的,起码有个地方可以独处,缩进蜗牛壳里休整,直待到想出去的时候。
蒙着头趴了不知多久,被窝里的二氧化碳变多了,热乎乎的,尹司晨很快睡着了。
卧室的门把手被压响过几声后,急促的敲门声很快传来。
“咚咚咚咚咚!”
“哥!你在里面吗!怎么回事?”余可意在门口大声冲着里面喊着,他很快发现卧室的门锁是单向的,也就是只能从里面锁上。
尹司晨一定就在里面。
一种很不详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余可意蹲在门口稍微思考了一小下。
然后拿起了沙发旁的小板凳,用尽全力,一下一下的砸着门锁。
“砰、砰、砰——”
门开了。
卧室里没开灯,他只能看到床上有一个隐隐的人形。
“哥!”余可意跑了过去,掀开被子。
他的一只拖鞋被踢掉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把他刺的脸上的表情一揪,但是他忍了下去,坐在床边,轻轻地用手背蹭着尹司晨的脸颊:“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比起刚才,脚上的疼已经不太明显了,他只感觉袜子刺刺热热痒痒的,一看,脚底的部分都已经渗满了鲜血。
尹司晨从一场噩梦中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余可意的那张脸。
担心、恐惧、欣喜,余可意的表情很复杂,他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尹司晨的脸,哥哥的脸颊上湿乎乎的,有眼泪流淌过的痕迹。
“怎么了哥哥,我在。”余可意俯身过来紧紧拥住了尹司晨。
尹司晨却把他一把推开了,他翻身起来,跪坐在床头,指着余可意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给我滚。”
余可意的脸上阵阵发白,满脸都写着惊愕和不可置信,他磕磕巴巴:“不是……怎么回事?你……你说什么呢?”
“你走!”尹司晨愤怒地一砸床板,卧室的窗户玻璃都跟着抖了三振。
余可意也生气了,他执拗地一把抓住尹司晨的手,用的力气很大:“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被余可意死死地盯着,反复询问,尹司晨实在受不了了,余可意的手劲很大,他挣不开,他就直接上嘴咬,狠狠地在余可意手腕上来了一大口。
“啊。”余可意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揉了揉手腕,上面一大条血痕,他甩了甩手,“神经病!你是狗啊!**的一句话不说上来还咬人!”
尹司晨一声不吭,他以为余可意下一秒就会摔门离开。
还他一个清净。
可是,没有。
余可意也不吭声,不过一直气呼呼地坐在床边,屋里的硝烟味散去了一点。
他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伸到尹司晨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把我咬的皮下出血了!你是什么狗!”
尹司晨狠狠地盯着他:“你才是狗,你现在还给张航当狗。”
余可意深深呼吸了两次,稍稍平息了心头的激动:“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喜欢听人解释!”尹司晨冲着他吼了一句,然后抓起床上余可意的枕头,“给我滚!别在家里呆着!走!”
余可意还是坐在原地,直直地注视着他。
尹司晨把枕头狠狠地砸向余可意:“你走!”
“我不走,或者我把事情说清楚再走。”余可意伸手扯下了那只脚的袜子,扔在地上,神情很平静。
“你不走?行……不走是吧?”尹司晨一把抓住了余可意的领口,重重地吻在了他的唇上,余可意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反抗。
这个吻很冒犯、每一寸都不带有试探,只是纯粹任性的强占,一种不管不顾的情绪发泄。
卧室里一股锈迹斑斑的热浪,暗潮汹涌,猎物汩汩流血,再没力气闪躲。
余可意一直止不住地颤抖着,酥麻的通电感从唇齿间一路向下,好像别的感觉都坏掉失灵了,脚底密密麻麻的伤口也不再感觉到疼痛。
他颤抖着睁开眼睛,眼前有两丛被打湿了的睫毛。
余可意感觉自己身体一斜,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