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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1/2)

第71章71

叮。

电梯门再次开启。

安娜看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随之响起的,是大门关上的沉闷声响。

傅总重新回到了会议室,继续未竟的工作。

而她回过神来,也离开电梯,快步走向总裁办。

一路上,不时同其他公司员工们擦肩而过。

“你们听说了吗?刚才傅总……”

“我也看到群里的消息了,看到以后立马去翻新闻了,结果什么也没翻到。”

“是吧!我连外网都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哎,安娜姐。”

安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同他们打了招呼。

议论声霎时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略显忐忑的笑容。

她能猜到傅总刚才的举动会在下属之间引发什么波澜。

但这并不是此时的她最需要在意的事。

她更关注那个初次听闻的名字。

那个同样姓傅的名字。

当她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刻,霎时露出了不必掩饰的茫然表情。

而傅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林映会告诉你,便再也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的林映的确给了她答案。

一个完全超出她想象的答案。

“我等下就去一趟市局,不出意外的话,预计下午三点左右给你反馈。”

远在光海的林秘书先是应下了这个傅总的吩咐,接着,停顿几秒,确认似的反问道:“傅总说,让警方把他保护起来?”

“对。”安娜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细微惊奇,连忙将原话转述,“如果查出来对方人在国内的话。”

林映若有所思道:“要是他正在国外,一时间傅令坤恐怕也没有能力找到他。”

傅令坤就是那个富安内部的最大蛀虫。

他是富安集团创始人傅安的侄子,也就是傅总的伯伯,身为在富安呼风唤雨了几十年的长辈,如今却被新上任的晚辈亲手揪了出来,不留情面地断送了往后的荣华富贵。

安娜知道这层关系。

但也只知道这些而已。

想到这里,她很快问:“傅总要找的那个人跟傅令坤是什么关系?是父子吗?还是……”

“不。”林映说,“傅令坤也是他的伯伯。”

也。

安娜骤然间愣住了。

隔音极佳的办公室里,她听见电话那头弥漫着淡淡涟漪的问句。

“安娜,你知道富安原本的继承人应该是谁吗?”

安娜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是傅总的父亲?”

她和曾经的林映一样,是JA集团亚太区总裁办的员工,这个现今全球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奢侈品集团,由傅总母亲所在的家族创办。

而富安集团是他父辈这一脉的产业,从去年底爷爷离世开始,正式接手了这份庞大家产的傅呈钧,在那里其实该被称为傅董。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含着两支金汤匙出生,也的确有着令外界惊叹不已的杰出能力。

林映说:“在十八年前,本该是傅总的父亲。”

然而,他在那一年因自杀离世了。

她没有把话说尽,安娜已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一点。

尽管这个悲剧的结局如今已经鲜少被外界提起,但那桩在起初相当轰动的跨国豪门婚姻,仍有不少人记忆犹新。

英俊多金一往情深的豪门继承人,与出身贵族美丽绝伦的异国女神,那本该是个童话一般的浪漫爱情故事。

结局却是哪个看客都不曾料到的生死相隔。

轻缓流动的电波噪点里,安娜静静地等待着。

她知道林映还有话要说。

几秒钟后,听筒中传来一声轻得近乎幻觉的叹息。

“在五年前,本该是傅总的叔叔。”

如出一辙的句式,仿佛也暗示了那个如出一辙的结局。

曾经白手起家打造了富安集团的那位老人,一共有两个儿子。

他生性简朴,作风低调,鲜少对外界透露自己的私事,两个儿子原本也沿袭了这种低调务实的风格。

只是长子傅铭礼因为那段对象非常特殊的婚姻,不可避免地被外界过分关注着。

次子傅铭良则不同。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那个被兄长一家光芒掩盖着的豪门二公子,竟也早早离世了。

这一次,安娜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也是自杀吗?”

“不,是意外。”林映说,“他死于一场车祸。”

兄长猝然离世,父亲日渐衰老,本该接管庞大家业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却因一桩意外离世。

在关系错综复杂、充斥着利益纠葛的豪门里……发生意外。

“那是一场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

林映仿佛看透了她此刻的想法,平淡补充道:“车祸原因是他超速驾驶,再加上分心,没有及时注意到对向驶来的大型卡车,发现时已来不及刹停。”

“……抱歉。”

林映的话音并没有因为这声自觉的道歉停止,她继续说了下去。

“傅总的叔叔其实比他的兄长更具商业才华,富安最初是要由兄弟俩共同继承的,只是后来他们陆续离世,老傅董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于去年底病逝,傅总才会彻底入主富安。”

“据我所知,在叔叔离世前,傅总同他们一家的关系还算亲近,他一直以来都不想接手傅家的产业,所有事业规划都建立在JA的基础上。”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往事,傅总就只是傅总而已,不会兼任傅董,不需要在仅仅二十八岁的年纪,同时掌管两个大型集团,肩负起超乎想象的沉重责任,成日往返于两地之间,忙得几乎没有任何私人时间。

父亲的惊人选择,叔叔的遗憾意外,于无形中接连改变了他的命运。

而本来,家在京珠的林秘书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常驻光海,即将从深受信任的林秘变成独当一面的林总,也逐渐知晓了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豪门秘闻。

她的命运同样被一场最初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车祸改变了。

命运。

多玄妙的词语。

在这个瞬间,怔怔聆听的安娜,仿佛也被这个庞大又渺小的词语全然笼罩了。

她蓦地想起一段很遥远的,原本早已埋没在时光深处的往事。

那时她还在巴黎念书,一个周末,她和友人走在香榭大街漫天飘叶的梧桐树下,路过Jeand’Anjou开设于此的奢侈品门店时,她随口感叹它的极致奢华。

友人闻言,却忽然惊奇地打量起她的东方面孔,仿佛后知后觉。

“你知道傅吗?你们似乎来自同一个国家。”

这位家里从事时尚行业的法国同学,用很不标准的发音念出那个中文姓氏。

听上去几乎像是fool。

“与JA联姻的那个傅吗?”

刚刚路过JA门店的安娜,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说谁,用彼时口音还不够地道的法语回答道:“当然知道,他既幸运又不幸。”

她语带惋惜,可身边的友人却笑了。

“不幸?他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紧接着,她听见这个自小在巴黎心脏长大的同学,说起了一段仿佛镀着金色光晕的名流往事。

以充满夸张咏叹调的调笑口吻。

“你在叹息他的选择吗?不,不必叹息,巴黎人早就看到了他的结局。傅可不是第一个为奥罗拉·德安茹自杀的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他肯定是最受羡慕的那一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和奥罗拉步入过结婚殿堂的男人,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天啊,那可是永远自由的奥罗拉!婚礼那天简直是巴黎西区的末日!”

“一直到几年后,他们终于离婚,笼罩在无数心碎艺术家窗前的乌云才散去,那时我还很小,也记得夜夜流光溢彩,一场场聚会欢呼庆祝到天明,往往第二日,就有一份才华横溢的设计稿问世,后来对它们大加赞美的顾客们,一定想不到它的灵感来源于一段总算告吹的婚姻,和无数为之疯狂的酒精。”

“人人都在庆幸,奥罗拉还是那个奥罗拉,乏味的婚姻没有减损她的半分魅力,反而赠给她一个继承了那双绿宝石眼珠的漂亮婴儿,时间过得真快,如今这个婴儿都快成年了,她仍像云雀一样自由美丽——去年我有幸见过他一次,不愧是奥罗拉的孩子,模样生得完美极了!哦……我记得他在你们国家也很出名,人们都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是不是?

那时的安娜站在巴黎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眸中鲜明地映出漫天纷飞的金色落叶,渐渐听得满心惊叹。

她在眼花缭乱的憧憬与想象过后,笑着说是。

从未想过很久以后,自己竟成了能和那个顶级幸运儿直接对话的随身助理。

而这一刻,她再次有些恍然地想,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幸运。

多年后的阳光静静照耀着四处光华冰冷的办公室。

良久,置身于此的安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同时又一次提起了那个初次听闻的陌生名字。

“所以……傅闻禹是傅总的弟弟?”

她顿了顿,补上更准确的称呼:“堂弟?”

她想,傅总和这个弟弟的关系应该还不错,至少在以前很不错,才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要将对方保护起来。

林映说:“曾经是。”

曾经是。

这是一种使用得很微妙的措辞。

但林映却没有再解释更多。

她也没有给安娜追问的机会,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脆利落。

“他现在恐怕不叫这个名字了,你找起来会有难度。”

听筒里最后传来的,是林秘书语调平静的提醒。

“他的母亲叫闻婉华,我想,从这里入手开始调查他的行踪,可能是最快的。”

“闻婉华?”

位于老城区的一家疗养院里,声响嘈杂的走廊上,回荡着护士惊讶的反问。

“两个月前,她就已经被接走了呀。”

听到这话,她面前的年轻男生神色未改,平静道:“我知道,我想来收拾她留下的东西。”

短暂停顿后,又说:“有吗?没有就算了。”

护士的面色愈发犹疑,小声道:“她都搬走这么久了,哪还有留下来的东西,有也被保洁丢掉了……”

而且,这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现在才来问?

黄花菜都凉了!

要么是不孝顺,要么是有古怪。

她这样想着,心中渐渐生出警惕,一晃眼看到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同事从后面经过,连忙道:“周姐!能过来一下吗?这里有个访客找——”

而她话音未落,周姐已经快步走过来了,语气熟稔道:“小闻!”

眼睛是望着那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寸头男生的。

小护士顿时松了口气,挤出个笑容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因而没能看见,周姐目光里紧接着涌上的忧虑。

“我之前给你打过几回电话,你都没空过来,是期末太忙吧?”

她说:“那天过来接走你妈妈的那几个人,看起来真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反正我后来看监控是这么觉得的,我那天刚好休班,要是我在,怎么也得先联系上你……”

年轻男生打断了她的忧心忡忡:“没事,周阿姨,不用担心。”

“真没事啊?”周姐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到底没再继续念叨,“那你今天过来是……?”

“我来收拾她留下的东西,那天走得仓促,也许落下行李了。”

“啊,这我倒没印象了,好像全带走了吧?她那个房间早都有别人住进去了。”

“嗯,谢谢周阿姨,那我先走了。”

说着,他真的转身就走。

上午的日色涌进走廊,映亮了那人垂在身侧的手臂,泛着金灿灿的光,直至消弭于疤痕鲜明的掌心深处。

周姐看着这道背影,不知怎么,又出声喊住他:“等等,小闻!”

男生停下了脚步。

而她叹了口气,温声道:“到被接走那天为止,她还是老样子,哭哭笑笑的,从来没有喊过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说过什么。”

周姐想,他应该是来问这件事的。

往常他每一次来,都是为了这件事,再顺便交个费。

最初,她也以为这是个在疗养院里随处可见的不肖子。

对生他养他的母亲没有多少感情,丝毫不懂感恩,出钱供着就是最大的回报了,想起时偶尔来一趟,就算来了,连个笑容也没有,更别提带些水果点心。

直到某天,她意外听见了这个年轻人对母亲说的话,就再也没有这样想过。

后来她渐渐想,他能一个人坚持着走到今天,已是最不容易的事了。

而到了今天,他也没能从疯了数年的母亲那里,听见一个真正清醒时才会被唤起的名字,得到一个从她疯狂那日起便苦苦追寻的答案。

——是阿宇,还是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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