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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岑靳落地铜海机场……(1/2)

第83章第83章岑靳落地铜海机场……

第83章

客厅里的茶几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暗红的漆盒。

贺衍垂着眼睛,声音很闷:“奶奶之前说过,如果她去世了,她希望能够安葬在罗河县,和爷爷葬在一起。”

鄢忬墨绿色的眸子望着他,轻声说道:“那我们回去,回罗河县。”

罗河县。

自从杨梅霞和贺衍都离开这里之后,贺振刚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千篇一律。

周一到周六,早上去工厂上班,中午在工厂门口买一份十二元的盒饭,吃完饭回家睡一会儿,下午再去上班。晚上下班了,就找几个酒友喝酒。

周日他不上班,就在家里摊着。

去年十一月份他接到了贺衍的电话后,提起精神了一段时间。可后来,贺衍的那个手机号就打不通了。

周日上午,贺振吃完午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炎热的夏季,只有天花板上的老牌电风扇呼呼转着。

空调遥控器就放在距离沙发不到一米的桌面上,但贺振刚只有晚上才会开。

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间,天花板已经全部发霉了,墙皮一碰就脱皮,因为夏季的潮热,水泥地从灰色变成了黑色。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一切都是原来那种糟糕的模样。

贺振刚已经打起了呼噜。

忽然,一串铃声伴随着震动从他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把贺振刚猛地震醒了。

他擦了一把嘴,看了眼完全陌生的号码,还是别的州的号码,不会又是什么诈骗电话吧。

贺振接通电话,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爸,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贺振刚不过就愣了一下,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咂吧了一下嘴,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不对劲啊,那小子的语气怎么那么不对劲。

虽然这么想着,贺振刚还是着急忙慌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二十分钟后。

贺衍抱着骨灰盒站在老旧的单元门前,手悬在半空,却迟迟没能敲下去。

鄢忬站在他身后半步,手掌无声地搭上他肩膀。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贺振刚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贺衍抱在怀中的那个暗红色的漆面木盒。

“你奶奶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啊——”

贺衍打断了他,声音低哑:“奶奶跟着我回来了。”

贺振刚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激灵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缩,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盒子上。

贺衍喉结滚动:“爸,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奶奶。”

贺振刚嘴角抽动几下,目光越过贺衍落在了他身后明显贵气逼人的男人身上,但什么话也没说,最终只是侧身让开了门。

屋内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茶几上散落着贺振刚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空酒瓶。

鄢忬看着逼仄的客厅和狭小的房间,喉咙发紧。

贺衍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过“家里条件一般”,但他竟不知道是这个意思。

玄关处脱漆的鞋柜,上面还有几处后面用木板和钉子加固的痕迹,但看起来更加破烂不堪了。

墙皮剥落的地方已经露出黑色的霉斑,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让他的太阳xue突突跳动。

墨绿色的瞳孔沉了下来,他的心脏跳得又重又急,撞得胸腔发疼。

他居然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将近十八年吗?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贺振刚把茶几上的歪七扭八的空酒瓶子收走,他看了眼贺衍,突然出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别抱着了,放上面吧。”

贺衍擡起了头,压抑的情绪在眼底翻滚,胸口闷疼。

他忽然看到了贺振刚泛红的眼眶,还有他鬓角的白发,怔了一下。

贺振刚看贺衍没动作,就走过去把他怀里的骨灰盒拿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到了茶几上。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无奈又无力:“儿子,你跟我道什么歉呢。要说道歉,最对不起我妈的,其实应该是我。”

贺衍嘴巴张了一下,但半晌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空气潮湿黏热,即使天花板上的风扇开到了最大。

贺衍还是闷出了一身汗。

贺振刚胡乱地揉了揉头发,他看了眼坐在贺衍旁边的鄢忬,明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但坐在那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贺振刚唇角嗫嚅着,但最终也没敢张口问这是谁。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拿着钱包就往外走:“有客人跟着你一起回来,怎么也不先跟我说一声,我出去买点吃的。”

就在他即将走出门时,忽然又折返了回来,他打开空调,又把遥控器塞到了贺衍手里。

上了年纪的空调开始运作,冷气伴随着咔哧咔哧的声音从出风口里飘出。

大门被关上了。

贺衍目光涣散,表情沉默。

厨房里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流声。

贺衍被这声音惊动,他抿了下唇,看了眼手里的遥控器,把它放到了茶几上,随后起身走到厨房。

鄢忬跟在他的后面,看到厨房的模样,眉梢微微蹙起。

厨房只有三四平米,是一个狭窄长方形,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里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有些厨具因为太长时间已经布满了灰尘。

贺衍叹了口气,他拧了几下水龙头,但没什么用,水依旧在哗哗地流着。

他蹲下来,动作熟练地从和一些金属零件。

贺衍站起来,头也不擡地说了句:“估计是阀芯锈死了。”

他的手腕一拧就卸下了生锈的螺母,把替换的阀芯安了上去,“咔嗒”一声轻响,水龙头恢复了安静。

鄢忬看着他的熟练的动作,胸口突然涌上难掩的酸涩感。

贺衍洗了把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把工具放回纸箱里,起身时短袖下摆被墙上的挂钩勾住了一角,露出了腰间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随手抹了把额前的汗,绕过鄢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的陈设如旧,看得出来,贺振刚大概定期会打扫一遍。他去年离开打工的火锅店的围裙,被贺振刚挂在了门后的架子上。

杨梅霞之前养的那几盆花,被贺振刚搬到了阳台上那里。

只是死了大半,活着的那几盆,叶片也已经发黄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贺振刚才回来,但他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拿,只是眼角看着有一点红。

“咱们还是出去吃吧。”贺振刚看向鄢忬,犹豫了下,又看着贺衍说道,“小衍啊,这位是?”

贺衍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他介绍着说道:“这位是鄢忬,之前奶奶刚生病的时候,是他资助过我们,后来碰巧遇见了。”

贺振刚对着鄢忬勉强笑了下:“当年多谢鄢先生了。”

午饭后,三人又回到了老旧的小区。

贺振刚盯着茶几上的暗红色漆盒,低声道:“你奶的要求我知道了,但是合葬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一会儿去找个师傅挑个好日子。你这些天要是没事,在家里多待几天。”

贺衍嗯了一声。

贺振刚把一串钥匙递给了贺衍:“当初给你买的那一套房,在县城东边的阳光小区,就在你学校附近那里。咱这个小房子也住不了那么多人,你们晚上去那里住吧。”

鄢忬和贺衍是先坐飞机早上到达了市区,然后在市区租了一辆车,开车来到了罗河县。

阳光小区距离贺衍家的老小区有三公里不到,是两年前新建的学区房。

十分钟后,车开到了阳光小区。

贺衍下车的时候,忽然发现贺振刚在微讯里给他转了五千块钱:[新房里没什么东西,你一会儿去附近的超市里自己添一点。]

新房有一百二十多平米,三室一厅一卫。

但并不是贺振刚说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没有洗漱用品和床铺被褥,基本上硬装软装都有。

贺衍没有收那笔钱。

五天后,按照杨梅霞的遗愿,她和自己的丈夫合葬了。白事要办席,贺振刚已经先离开去主持下午的丧宴了。

夏日的黄昏像融化的琥珀,整个墓园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里。

贺衍站在墓碑前。

墓碑上是杨梅霞照片,那是今年五月份,他们在铜海的时候,贺衍给她拍的照片。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贺衍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眼尾,在眼下洇开一抹潮红。

远处的梧桐树下,鄢忬的烟烧到了指尖。

宽大的梧桐叶在他的头顶摇曳着,叶片的缝隙间漏下了些许细碎的光斑。

他透过散去的白烟看向那个倔强的背影,贺衍站得笔直,夕阳落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仿佛随时会随着蝉鸣一起蒸发在夏日的热意里。

贺衍蹲下身,指尖拂过照片,在低声说些什么。

手机震动,鄢忬掐灭了烟,接通了电话。

“嗯,我最近先不回去——”

他正准备在说什么,却不知道何时贺衍已经走到了跟前。

鄢忬轻怔了下,挂断了电话。

回到小区后。

贺衍忽然开口:“叔叔,我打算多在家里待一阵子,你还有工作要忙,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鄢忬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沉静地落贺衍身上,温柔又克制。

随后他移开了目光,没让贺衍看见他眼底的晦暗。

客厅的阳台上,两盆茉莉花正沐浴着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花骨朵还未绽放。

这是鄢忬从旧房子里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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