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97章马上就要到淮新了……
第97章
贺衍再次拨打电话,几次都是被占线的盲音。
十分钟后,对面终于接通了,接电话的和刚才的不是一个人。
“您好,这里是卢图市第一医院热线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贺衍喉咙发堵,从指尖开始发麻,逐渐蔓延到整个手臂。
“杭凌一,刚才,他现在在哪里?”贺衍说出来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好在对面的人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抱歉,我看到刚才系统上的聊天记录了。您是杭凌一先生的朋友,对吧。是这样的先生,他的尸体在几个小时前已经被他的母亲接走了。但是因为医院系统没有及时更新,所以才会给您打电话。”
医院的工作人员说完后,发现对面迟迟没有出声,只好继续说道:“您可以跟杭凌一的家人了解情况,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结束——”
“车祸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具体位置在哪里?”
“稍等,我查一下记录。”
话筒里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大概过了十几秒,对面出声了。
“是根据救护车出勤记录,目的地是卢图市中央大街中段,枫林酒店附近。至于车祸原因,医院方面也不清楚,您可以打电话向卢图市警察局询问。”
贺衍声音干涩:“谢谢。”
杭凌一在奎尔丹尼州的这些天都住在枫林酒店,也就是说,车祸发生在他离开酒店之后。
贺衍挂断电话,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卢图市警局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卢图市交警大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想了解今天发生在中央大街的车祸。死者杭凌一,是我的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对方回答:“事故发生在今日凌晨两点十六分,一辆黑色轿车与一辆货车在中央大街中段发生碰撞。根据现场勘查结果,两车相撞后油箱破裂,随即引发了大火。”
“能确定是意外吗?”
“虽然死者的行车记录仪出了故障,但根据货车上的影像记录,初步判断是货车司机醉酒驾驶导致的意外。”
贺衍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
不可能是巧合。
贺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绪飞速运转。
凌晨两点,杭凌一为什么要从酒店里出来,故障的行车记录仪,不符合常理的醉酒货车司机。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桌,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那枚黑色的U盘依然静静地躺在快递盒里。
贺衍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
杭凌一曾经提到过,他去奎尔丹尼州,是因为查到了什么。
但杭凌一当初不肯告诉自己到底查到了什么线索。他当时虽然有些生气但当时贺衍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杭凌一或许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联邦大法官的儿子都忌惮的证据——
他拿起U盘,插入电脑前犹豫了一瞬。
如果自己想错了,这里面不是什么重要证据,而是一个装载病毒的U盘。
贺衍把电脑里的重要文件备份了一遍。
U盘插在接口处,屏幕上弹出了密码输入框。
贺衍死死盯着屏幕上弹出的窗口,额角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这里面真有什么重要证据,那么杭凌一的死就绝不是意外。
贺衍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将他的瞳孔映得一片惨白。
六位数的密码,三次机会。
输错,数据就会彻底销毁。
贺衍深吸一口气,输入了杭凌一的生日。
错误,剩余尝试次数2/3。
他又输入了收到U盘的日期。
错误,剩余尝试次数1/3。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贺衍呼吸变得急促,悬在键盘上方的手指开始颤抖。
黑色U盘依然插在接口处,屏幕上那个密码输入框仿佛在无声地挑衅。
再想一想,不可能没有提示,杭凌一一定给自己提示了。
贺衍闭上眼睛,额头鼻尖冒出了汗。
是他昨天说要来铜海的日期。
不,不对,这个时间他只在昨天的电话里提了一次,不会是这个。
贺衍突然睁开了眼睛。
从收到那个U盘开始,杭凌一每次打电话,都会提到铜海中级法院附近的那家咖啡店。
从去年三月份在这里偶遇自己,到后来开始点评这家咖啡的品质,又说道里面最好喝的味道是什么。
贺衍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嘲笑杭凌一,说只有老人才会回忆过去。
毕竟那家店在去年年末,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贺衍手指颤抖着,输入了咖啡店的坐标。
屏幕闪烁了一下,文件夹缓缓展开。
里面只有几份扫描文档。
贺衍点开那些扫描文件。大部分是银行转账记录,巨额资金从几个空壳公司流向一些政府官员账户。
最后一份文件让贺衍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份标有“绝密”的备忘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通过关闭工厂制造就业危机……
备忘录末尾的签名赫然是:罗彰勋。
罗彰勋是裴行赫的秘书兼竞选经理,现在是联邦的经济部部长。
贺衍颤抖着关上文件。
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耳畔心跳轰鸣,指尖发麻,像被无数细针穿刺。
视野边缘也泛起了黑斑。
呼吸太快了。
贺衍找到了一个袋子,但他的手太颤太僵硬,几乎抓不住那皱巴巴的袋子。
袋壁随着急促的呼吸塌陷又鼓起,眩晕感减轻,指尖的刺痛也缓缓消散。
他的额头无力地抵着桌面,贺衍的呼吸终于慢了下来。
他的视线虚无地盯着一个点,眸光却涣散了起来。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杭凌一站在雪中为他送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淡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可这个画面永远定格在记忆中,再也不会更新了。
如果他当时收到U盘的时候,给杭凌一打个电话问一句,如果他早点发现这枚U盘的秘密……
会不会杭凌一就不会死?
贺衍缓缓闭上了眼,下定了决心。
黄弘资走进星河湾一号楼,拐弯的时候又偷偷瞥了眼站在门外等待的贵妇人。
看着很年轻,感觉才三十多岁,居然是贺衍的母亲吗?!
但贺衍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略阿洲的,但那位贵妇人一听口音就知道是首都那边。
黄弘资一脸疑惑,但丝毫没有怀疑那位贵妇人说话的真实性。
因为她和贺衍的眉眼真的太像了,如果贺衍的轮廓再柔化一点,就和那位夫人的一模一样了。
黄弘资推开门,脑海中瞬间闪现一个念头。
对了,他怎么把贺琚给忘了。
一个小故事瞬间形成,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概就是贺衍的母亲在贺衍很小的时候就改嫁给了贺琚的父亲,所以贺琚和贺衍就是继兄继弟的关系。
所以贺衍和贺琚的关系才会不好。
黄弘资推门进来的时候,贺衍正准备给鄢忬打电话。
“贺衍,你妈妈在宿舍门口等你。”
贺衍眉梢蹙起:“抱歉,我没太明白,你能再说一遍吗?”
黄弘资听到贺衍略显沙哑的声音,才发现他的脸色白到离谱。
“卧槽,贺衍,你没生病吧,怎么脸这么白。”
看到贺衍摇头,黄弘资才继续说道:“就是你妈妈啊,跟你长得特别像,她现在在宿舍外面等你,好像是有急事要跟你说,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贺衍眸色晦暗,他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一周前。
贺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连呼吸都是错误。
何眷蓉看着投影幕布上不断跳动的股价走势图,那根代表贺氏集团的红线像断崖般垂直下跌。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焦灼感刺痛着心脏。
“何董,隆鑫资本刚刚抛售了手里全部股份。”财务总监的声音有些发虚,“现在市场上流通股已经超过正常水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够了。”何眷蓉擡手打断,她转向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儿子,“贺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贺琚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淮新的天际线上,唇角微微扬起。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上他转过头,嘴角挂着惯常的微笑:“抱歉,妈妈,我说过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贺家这艘船已经漏水太久了,与其跟着它一起沉没,不如早点找好救生艇。”
“贺家养了你这么年!”何眷蓉猛地拍桌而起,“贺琚,你现在说这种话,是想把贺家的一切都拱手让给别人吗!”
何眷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她深吸了一口气,扯起一抹笑容:“小琚,你再好好想想。”
贺琚的唇角扬起的弧度丝毫未变,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对着何眷蓉点了点头:“我下午还要拍戏,就先走了。”
“对了,”走到门口时,贺琚突然回头,“我之后都比较忙,可能没空参加董事会了。你们……随意。”
何眷蓉的脸色瞬间煞白,如果不是因为她不能继承贺家,她怎么会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贺琚。
贺忠载本身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去世之后,公司股份的归属一直处在争论之中。
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继承贺家,那根据贺忠载很早之前就立下的遗嘱。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大门再次被关上了。
何眷蓉发疯了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贺家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