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从羊城买些粮食应急如何?这样挨饿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饿死了人的事情也是有的。”
“羊城?离我们并不算近,却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荒漠千里,唯有羊城算得上富庶,书君与我,或许可以提前写一封书信寄回故地,以父亲的性子,当会竭力相助。”
“嗯,羊城虽然有有些云间楼的人,一时间要购置这么多的粮食却实在困难,你我明年便赶往羊城购粮,相信不出十日,云间楼的粮食便能从各地送来。”
“好。”长断擡头望向月色,他心中略有烦闷,“书君,你说,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之人,为何会遭此对待,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竟会多了一份私心。”
“你是在想,你所在乎的人?因为此事,让你更确信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
“是,如果我没有踏上这条路,我身边的人都会活在一个看不见希望的世道里,我不想看见那样的画面。”
引书走出几步,月色照在他的背上,他的神情既冷清又坚决,分明是如霜一般的面容,此时却一字一句的说着:“不会那样的。”
“世道总不会一直无望的,至少,你我已经走到了这里,只差一步,便能颠覆一切。”
“是输是赢,我都无怨无悔。”
长断向前一步,看向引书的眼底,郑重的点了点头。
“书君总能平复我心中的忧虑,的确,是输是赢,还未分晓,只是,不管结局如何,我与书君一般,对此绝不后悔。”
“哪怕满盘皆输,也好过坐视不理。”
“说得不错,天色刚晚,不如你我一同去看看谢钺和陆鸣?”
“差些忘了……也不知他们二人有无怨言。”
“有没有,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在十里外的小村庄里,谢钺和陆鸣正坐在椅子上听花千雪说故事,花千雪极有耐心,准备的点心花样也多,两人在此地呆的极为舒服,一时半会都不想走了。
稍时,花千雪拿出衣裳,准备开始绣些图案上去,陆鸣和谢钺凑了过去,打听她该如何刺绣,于是,花千雪为两人准备了两块帕子,要求他们在上面绣花。
长断和引书到的时候,两人正坐在榻上绣花,引书敲了敲门,过了一会,花千雪将房门打开,笑着说了句:“原来是阿飞,还以为是旁人。”
“见过千雪姐,怎么,孤云姐今日不在?”
“她啊,去隔壁村子里筹粮了,这些日子,她因为这事殚精竭虑,茶饭无思,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在这教他们绣花。”
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是背着粮食的史孤云回来了,她将扛来的粮食放进屋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别听她瞎说,她自掏腰包,几乎把这些年所积攒的人钱都垫上了,没想到村里卖粮食卖的这么贵,越是如此,越是闹饥荒,穷人压穷人,富人也压穷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不必着急,我与长断已决定前往羊城,幸好二位早有预备,不然这几日长缨坡的士兵又要挨几天饿了。”
史孤云坐了下来,倒了杯茶给两人,她猛喝一口,总算顺上来了气。
“史老头没跟你说长缨坡缺粮的事吧,也是,按照他的性格,宁死都不会说的,他戎马一生,最看重面子,呵,恐怕是觉得自己没用,无颜面对手底下的将士罢了。”
“别这么说,史将军也有为难之处。”花千雪瞥了她一眼。
“他当年如何……罢了罢了,不提当年,既然你们明日去羊城,真是替史老头解了场燃眉之急了,我史孤云在此谢过二位。”
“孤云姐何必客气,我出身军营,如今旧乡遭难,应当伸出援手,不过是应尽之责罢了,哪里当得一个谢字。”
花千雪捂嘴浅笑,摇了摇头,说道:“阿飞的这张嘴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不知你身边的这位,又是如何的品性呢?”
与史孤云不同的是,花千雪说起来语调很轻,宛如一片羽毛划过水面,牵起的只有一点涟漪。
“长断捕头,如此说来,你是如何的品性呢?”
“???”
长断疑惑了三秒便立马反应了过来,他正了正神色,说道:“虽与书君不能相比,却也称不上小人二字,家父从小教导我,做人做事,立身于世,便要……”
话音未落,引书的笑意愈发浓烈,花千雪与史孤云脸上也挂着笑意,长断疑惑的看向引书,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多了几分忐忑。
“哎呀,引书,你身边这位长断捕头,当真是个规规矩矩的性子,这么久没见竟未大改,当真让人诧异。”
“两位姐姐何必逗他,他最禁不得这样,对了,今日来此还有一事。”
引书随既转头看向两个毛头小子,对着二人沉声说道:“明日一同前去羊城,不得耽搁。”
“是……”
两人小人似乎焉巴了,垂头丧气的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