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二位乃是我长缨坡的贵人,容得你在此出言无状,来人,拉下去,杖五十。”史孤云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喝着闷酒。
长断低下头,偷偷擡起眼帘,瞧着引书的面容,引书也侧过头,火光的映照下,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三更已至,酣畅淋漓的饮酒作乐后,便是无边的惆怅,大多数弟子都尚未安眠,有人瞧着月色思念家人,有人心怀天下,难以言表。
凄冷的月色中,大漠风沙仍在飘浮,长断却将引书按在椅子上,肩上披了一件披帛,他笑了笑,随即便开始舞动,舞姿虽称不上熟练,却十分动人。
引书拉着他的手,想出言阻止他,长断却绕到了他的身后,肩上的披帛吹到引书脸上,惹得他低笑一声。
谢钺与陆鸣趴在屋顶上,陆鸣托着下巴,说道:“将来,我也想找一个愿意为我一舞的人。”
“是啊,兄长和哥哥感情和睦,实在令人羡慕。”
引书垂下眼帘,一把扯住长断肩上的披帛,他学着话本里的样子,将披帛放在手里一嗅,随后便是顺势扯美人入怀的桥段。
“…………”
奈何用力过猛,长断直接半跪在他面前。
“长断,愿为公子一舞,公子可还喜欢?”
“你不必如此,在我眼中,你从来不是供人打趣的舞姬。”
“若方才无人阻止,我还是会上去一舞,我在意的,只有书君,书君若是笑了,便是值得的。”
引书的指尖落在长断的脸颊上,夜风吹动两人的发丝,灯火已灭,四周昏暗无比,劳累了一天,两人已是精疲力尽,便回屋歇息了。
夜半,引书尚未入眠,他坐在床边,抚摸着长断的眉睫,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将手套摘下,放进了包裹里。
长断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呼吸也很浅,只是,今日他受了不少火气,看起来总是有些难受,引书便握着他的手,拿起书册为他扇风,如此便熬到了天明。
他瞧着长断的神情缓和,总算放下心来。
晨时,光从窗外透进来,长断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截发丝,他立马明白了过来,只得先将引书放上来,看着他放在一旁的书册和没有了保护的手指,他便低下头,在引书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没有着急起身,引书的身子太过冰冷,等他的身子热了起来,长断便披上外衣,起身来到门外。
刚一出去,就碰到了大福。
“等一下,此地可有清粥,引书不爱荤腥油腻之物。”
“我们大多都吃馒头,清粥小菜很少吃到。”
“能否借柴房一用。”
“自然,二位是贵客,提什么要求都是应当的。”
午时,长断来到柴房,淘了些米,将米放进锅中,他瞧了瞧这里的食材,便做了几个菜端了出去,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史孤云,她一身戎装未解,看起来威风十足。
“这是?”
“算着时辰,书君大约起了,我做些东西端过去。”
“昨日一事,我该向你道声抱歉,是我管教士兵不严,才惹出这么多事。”
“孤云姐不必在意,我并未放在心上。”
“是啊……可是。”
史孤云显然有话还没所完,她就此打住,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好。”
长断端着吃食,进了屋子,引书已经起了,正坐在屋子里看书,见到长断进来,他擡起眼帘,打趣着说道:“怎么能劳夫君亲自动手,若是传出去,我岂不成了悍夫?”
“我这般滑头的人,正巧需要一位悍夫管教。”长断弯下腰,将碗筷放在桌上,“来,趁热吃,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哟,每日就拿这些粗茶淡饭来糊弄我?合着我是来受苦来了。”
“书君若是厌倦了粗茶淡饭,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引书放下碗筷后,他站在门外,看着谢钺练剑,如今谢钺的功夫大长,出招也没有当初畏首畏尾的姿态了,老师遇到好学生,当真是令人欣慰。
长断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引书见他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抓了把沙子准备逗长断。
谁知长断压根没反应过来,他倒是被椅子腿绊了一下,一把沙子直接洒进了长断的衣服里。
长断愣了一下,随后便扶起引书,关切的问道:“没摔着吧?”
“无妨,你方才在想什么?”
“之前从柴房出来,孤云姐吞吞吐吐,神色晦暗不明,显然有话要说,可她究竟想说什么,我实在猜不出来。”
“孤云姐性格直爽,有什么话不如当面问她。”
“也好。”
两人正打算动身,大福匆匆而来,传将军的命令,要二人立马前往赤峰石壁。
两人相视一眼,决意立马前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