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受伤的事没人传出去吧。”
“这……”
长断瞧了他一眼,看的那士兵后背一凉。
“您别这么看着我啊,队里人这么多,哪个不长嘴的传出去我也管不着不是。”
长断收回目光,拿起窥筒瞧了瞧,这时,谢钺骑着快马追了上来,他的视线落在长断的腿上,见他迟迟没有开口,谢钺急忙说道:“兄长,您不能再走了,这样下去,你的腿会…”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倒是你,不该如此犹豫。”长断的视线中浮现出了一片枯树林,再往前看,便是低矮的山脉,他放下窥筒,四处张望了一番。
“快到金陵了。”
“兄长。”
谢钺拍了一下马背,竟意图以此拦下长断继续前进。
“兄长,谢钺求您,停下吧。”
他跃下马背,跪在地上,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以身抵挡,跪在马前。
长断深吸了一口气,他从马上下来,说道:“如果我在这里停下,舍弃的便是万千人的性命,所以,谢钺,抱歉,我无法答应你。”
“可是……”
“起来。”长断扶起他,谢钺却固执的不肯起来。
“我答应你,等到了金陵,我必定好好医治。”
“真的?”
“真的。”
犹豫一番过后,谢钺终是站了起来。
“都起来吧。”
其余士兵也站了起来,纷纷回到了马背上,长断目视前方,随着一阵笛声响起,马蹄再次踏向远方。
阴雨密布的码头上,来来回回的挤满了人,几个老百姓正讨论这场战事,有人忧心有人恐惧,也自然有人期待。
长断看向远方,大雪已将整个金陵覆盖,岸上也堆满了积血,看着看着,他仿佛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忽一恍神,才发觉是自己眼花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一截青丝。
“头儿,就快到了,是否现在就进驻宫城?”
“听说,史将军的军队已经赶到了宫城口?怎么会如此迅速?”
“头儿,是这样的,听说江湖门派里,单有个门派竟一日之内杀了两万人,好像是叫什么…什么…”
“悬月阁?”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您说说,简直就是杀人机器,领头的还是个孩子,出手可狠人,据说落到他手里只有一个份。”说完,他立马做出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长断想都没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他拍了拍马背,继续往前走。
一个时辰过去,他的队伍与驻扎在城门外的队伍汇合,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虽然熟人众多,一个人的出现却是他没想到的。
看着那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悬月阁弟子的队伍里,他竟然觉得好笑。
谢钺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指着封筠,封筠立马捂上他的嘴巴,一番鬼祟过后,他偷偷把谢钺拉到了石头后面。
“你怎么不在丹心门的队伍里?还打扮成这样?”
“嘘,我是故意进来的。”
“为何?”
“只有悬月阁和其他队伍不在一块行动,所以我才以身犯险,你可别把我拆穿了。”
“拆穿你做什么?对我可没好处。”
“那就好,不过,你们悬月阁的弟子还真是厉害,尤其那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
“是啊,不过昨日他被你们掌门调回山去了,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也会吓一跳。”
“…………”
谢钺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光是听到这个描述,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倒是兄长……罢了,陆鸣呢?”
“没看见啊。”
“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兄长。”
谢钺向前走了两里路,这才看见长断,江边高坡处,他的军装还未来得及脱下,对面那人便已将他拥入怀中,一点一滴,一尺一寸,都是那样用力,那样珍视。
引书的五指嵌进长断的披风里,他皱着眉,咬着嘴唇,一滴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接着便是再也无法压抑的思绪。
长断刚想俯身擦拭,引书却将他推开了,长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拍着引书的后背。
“书君,我回来了。”
“你来迟了。”
长断点了点头,面带歉意的看向引书,刹那间,他的眼眸迟疑了一瞬,直直的望着对方那湿透了的眼眶。
“书君?”
“你可有受伤?”
引书刚想检查他身上的痕迹,长断却先一步将他拦了下来,长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会受伤,书君多虑了,如今各派相聚于此,不知何时行动?”
“还未商议好。”
长断思虑一番,召来士兵,问道:“现在火炮,弓箭,石雷各有多少?”
“将军营下火炮八百,弓两千,箭八千,石雷两千,其余还未查明,小将军可要我去问问?”
“不必了,去跟将军说一声,就当我借他的。”
“小将军有用处?”
“嗯。”
引书面露疑惑。
“书君可知道,在山道中,队伍遭到了伏击,当时火箭漫天,差点逼得我出不了山道,幸亏谢钺发现了一条小路。”
“火箭?”
“既然如此,就来一场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