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欺负惨了
夏初年十分钟前给他打了电话,但他睡得太沉没接到。
回拨过去时,只听见那头传来一阵类似医患争执的声音,伴随医护人员无奈的劝告。
宋昭澜紧张地问:“出事了?”
贫瘠枯萎已久的心田灌入一股暖流,夏初年身体温度回暖,找了个安静地方,“没有,别担心。”
宋昭澜问:“在医院?”
夏初年苍白的手指握着手机,“嗯,来看奶奶。”
他每段时间都会来医院陪奶奶,医生说老人家年龄大了,做手术风险太高,很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建议他保守治疗。
老太太瘦的皮包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夏初年内心惶恐害怕,推掉了所有工作,在医院陪她。
医生笑着安抚,“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是吊的针里多加了一种药物,嗜睡而已。”
闻言,夏初年才把高高悬挂的心放进肚子里。
夏初年揉了揉额角,语气纠结地跟他商量,“有星探挖我去拍戏,你说我要去吗?”
夏初年的人生规划被最亲近的人一手毁掉,尽管如此,也从未想过踏入娱乐圈。
那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他像是沉默矗立在路边的枯木,没有一丝生机,干枯贫瘠,缺少养分。
除了有副尚且可以入眼的皮囊,其他一无是处。
他缺钱缺疯了,而娱乐圈是公认来钱快的地方,哪怕需要付出代价。
为了奶奶的医药费,尊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宋昭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去就去呗,我给你砸资源。”
夏初年背靠着墙,仰头盯着惨白的天花板,鼻息尽是消毒水的味道,窗外肃穆的风景拓进他眼里,显出几分孤寂。
他轻轻嗯了声,“我当真了。”
宋昭澜说:“你就等着瞧吧。”
挂断电话,夏初年整理好情绪,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踏入病房。
老太太看见他眼神都亮了,眼角的皱纹镌刻着温柔的底色,费力地朝他伸手,“年年。”
夏初年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奶奶,还难受吗?”
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他,“不难受了。”
她眼中藏不住的心疼,一遍遍摸着夏初年的头发,声音很轻地问:“你爸妈呢?”
夏初年喉咙发痛,漆黑长睫垂下挡住眼底的情绪,声音如常:“王叔有个生意在申城,他俩去在那边开了一家店,最近太忙,回不来。”
老太太不知道家里的变故,更不知道向来老实的儿子居然敢杀人未遂逃跑,至今都在警方的追捕名单中。
夏初年也不愿意让她知道。
这种事他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陪她聊了一会儿后,老太太精神不济,夏初年等她睡着后才披上外套走出医院。
呼啸而来的冷风顺着衣领往身上钻,抽干了身上的温度,夏初年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突然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指骨泛白,整个人瘦的有些夸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片刻,夏初年收拾好情绪,走到公交站牌挡风,指腹哆嗦着打下一行字。
“需要面试吗?”
星探下一秒发来消息,“不需要,直接签合同!你在哪我去找你。”
夏初年发了个定位。
-
转眼就到宴会。
宋昭澜拿着邀请函前去赴约。
季家公子的生日宴在半山腰的别墅举行,声势浩大,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一多半,可谓给足了面子。
风声飒飒,伴着一路花香,来往宾客非富即贵,穿着昂贵的西装礼服,几千万的豪车排成一列。
这种场合轮不到宋昭澜应酬,他进门后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
少年今日穿的较为正式,浅灰色西装低调中不失奢华,衬得身形纤瘦笔挺,前襟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漂亮平直的锁骨,气质如松,站在人群中着实打眼。
季风池远远就看见他,唇边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整个人风流矜贵,信步上前,“又见面了。”
宋昭澜在医院明确拒绝过他的邀请,结果转头就在生日宴碰上,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季风池笑得很温柔,眸中惊艳不加掩饰,真诚夸赞:“你今天很好看。”
宋昭澜回以轻笑:“季公子也是。”
他无意与这人多加交谈,奈何季风池视若无睹,硬是抛下一众宾客,往他身边凑,赶都赶不走。
宋昭澜被来回打量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
他借口上厕所,走到后花园透气。
不得不说,季家举办的生日宴花了不少功夫,每一处景致的布置都完美无瑕,水流潺潺,花香四溢,到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身着制服的管家上前,露出标准的格式化微笑,“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
宋昭澜神色不变,“不用跟着,我随便转转。”
管家礼貌退下,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静静注视。
就在这时,宋昭澜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倚在墙角抽烟。
黑裤搭配深棕色皮夹克,脖子上挂着几根扎眼的银色饰链,衬得身材比例极其优越,一头鎏金色短发随风扬起,露出张扬锋锐的五官。
可腿上的石膏却破坏了整体美感。
宋昭澜讶异地瞪大眼睛,声音扬起,“陈邺,你怎么在这儿?”
陈邺扭头,脸上的狂躁还未消去,眉峰挑起一边,像被人误入领地的雄狮,浑身毛发竖起,随时能扑上来撕咬猎物。
对上宋昭澜的视线,他瞬间敛起全身的攻击性,掐灭烟单脚蹦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也来了?”
想到什么,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切齿道:“他强迫你的?”
宋昭澜不知道这个结论从何而来,摇了摇头说:“我替我哥来,你呢?”
陈邺嘴角抽搐,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酸地叹了口气,“就....凑个热闹。”
宋昭澜看着他打石膏的腿:“腿怎么了?”
陈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眸中怒火乍现,但要脸,下颚线紧紧绷着,别扭地说:“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了。”
实际上是被人一脚踹到骨裂,在某人的威胁下打了石膏,还不得不出席他的生日宴。
草,简直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