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找嫂子
宋景珩没好气,脱口而出一句:“能不能跟我学学。”
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宋昭澜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眼,语气期待:“你真的给我找嫂子了?”
宋景珩哽住了。
他能怎么说。
找了,但一脚踹开他跑了。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宋昭澜拉他的衣角,明晃晃的好奇,“真的吗?什么时候找的?叫什么?多大了?”
一连串的好奇。
宋景珩垂眸睨了他一眼,有些头疼,“没有的事儿,别瞎打听。”
宋昭澜盘腿而坐,闻言蹙眉,“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宋景珩从小顺风顺水,自大狂傲,目中无人,双亲去世后性子才变得沉稳了些。
学着做顶梁柱,学着为年幼的弟弟撑起一个家。
但长久伴随的脾性早已深入骨髓,冷漠刻薄一度成为他的代名词。
只有在宋昭澜面前,才会敛起不好的脾气,变得居家温柔。
宋昭澜叹口气,仿佛认定就是他哥欺负了未来嫂子,“哥,你脾气好差,还不会说话,年龄也大,没有Oga喜欢这样的类型。”
宋景珩刚才劝说的话,以回旋镖的方式狠狠扎到了自己身上。
他黑着脸,简直快气笑了,指着自己说:“我脾气差?”
夏初年都快骑他头上了,这也算他脾气差?
一声不吭把解约协议扔他脸上,恨不得这辈子都跟他划分界限。
他就摁着人不轻不重啃了两口,被甩了一巴掌不说,命根子都差点被踢废。
这也叫他脾气差??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脾气更好的人么!
宋昭澜缩了缩脖子,“你有一点气急败坏。”
宋景珩叉着腰在客厅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宋昭澜低下头,默默往嘴里塞饭,吃完后对他说:“哥让一下,我要去刷碗。”
“放那儿。”宋景珩把他推回房间,还不忘挑拨离间:“傅司砚居然敢让你刷碗?我明天提刀宰了他。”
“没有,他不让我刷。”宋昭澜知道他在开玩笑,敷衍地抱了他一下,“谢谢哥,我教你追嫂子。”
宋景珩冷着脸拒绝,气质不似方才尖锐,但没完全缓和下来,“不用。”
他要夏初年自己心甘情愿回来找他。
宋昭澜眯了眯眼,毫不费力地戳破他内心的想法,“你该不会想强迫人家跟你在一起吧?”
宋景珩邪肆地挑起一边眉梢。
“不行啊哥!”宋昭澜大惊,“你这样会没老婆的!”
宋景珩蹙眉:“是你嫂子吗就喊,赶紧回房间睡觉,明天带你出去吃饭。”
宋昭澜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房间,丢下一句:“哥你会后悔的。”
宋景珩哼笑一声,心里想道,怎么可能。
夏初年刚成年就跟了他,他放在金屋里养了几年,什么好的都给人供着。
一张白纸上铺满了浓墨重彩的颜料,又怎么会轻易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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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房。
夏初年洗完澡出来,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自己上药。
他穿着白色棉麻睡衣,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发梢沾着水珠,露出细白纤长的脖颈。
他的腺体生的漂亮,颜色是较淡的粉色,只不过有个显眼的齿痕破坏了这种美感。
签过合同后,夏初年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
只要学校没课,他就会去电影城或者横店当群演,有时候也会当武打替身。
一身擦伤就是那时落下的。
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瓷白晃眼,或青或紫的淤痕触目惊心,他全程面不改色,手臂小幅度颤抖。
良久,他后仰倒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少年长相是清冷的漂亮,不说话显得很难接近,眼尾狭长上扬,覆盖上一层胭脂般的薄红,无形之中冲淡了这股冷淡。
身旁的手机嗡嗡震动,是宋景珩的电话。
夏初年直接挂断,内心深处涌上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们两个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下去。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这次是宋昭澜的电话。
夏初年清了清嗓子,“阿澜?”
宋昭澜趴床上翘着脚,敏锐地察觉到他声音不对,“你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吗?”
夏初年说:“没有,今天下午说的台词太多了。”
宋昭澜沉吟片刻问:“签了几年?”
夏初年蜷缩身子,轻声:“十年。”
宋昭澜:“想好了?”
“嗯。”夏初年笑了出来,长眸弯起,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盈盈发亮,“放心,我心里有数。”
话落瞬间,胃里传来一阵绞痛,夏初年霎时脸色发白,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他右手握拳抵在胃的位置,弓腰艰难地呼吸,手指骨节泛白,唇瓣逐渐失去血色。
“年年,你怎么了?”
宋昭澜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焦急地从床上跳下来,衣服都来不及换,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是胃病犯了吗?等着,我马上过去。”
夏初年等那波余痛过去,喉间溢出一声轻哼,缓了片刻开口,“家里还有药,你别来了,太晚了。”
而且开车要两个小时。
没必要折腾,他又死不了。
“我没事,晚上忘了吃饭而已。”
一切疼痛在他嘴里说得轻飘飘,像是没有任何重量的鸿毛。
他习惯了一个人扛着所有。
也习惯了疼痛。
宋昭澜语速很快,“你赶紧躺着,手边有没有热水?”
夏初年抿唇摇头,眼眶有些湿,没来由的委屈,“没有。”
宋昭澜冲进书房,捞着宋景珩的胳膊往外走,对他说:“送我去个地方,我朋友生病了。”
宋景珩被他拽的一个踉跄,脸上表情不耐烦,浓眉下压,“大晚上的谁?”
宋昭澜朝他做出“拜托拜托”的手势,“我室友,叫夏初年。”
宋景珩沉默一瞬,拎他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大步迈开步子,“走。”
两个小时后,黑色迈巴赫在破旧的小巷子停下。
这里道路太窄,车开不进去,路灯年久失修,时而亮起时而灭掉,只有月光惨淡地照在地上。
宋昭澜推门下去,急匆匆地往巷子深处跑,“我先过去。”
宋景珩紧随其后,脚上甚至还穿着睡衣拖鞋,巷子路况很差,坚硬的石子铺满路面,穿拖鞋跑起来很费劲。
而这样的路,夏初年日复一日走了多年。
宋昭澜知道夏初年的住址,也知道他家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