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澜裹上棉袄,叫傅司砚一起开车去接他。
陈邺冻得牙齿打颤,高领毛衣挡着脸,露出一双烦躁桀骜的眸,一头金发没有打理,乱糟糟的。
见到人后,他挨个叫:“小舅舅,小舅妈。”
傅司砚并未言语,宋昭澜倒是热情,让他赶紧上车。
到了车上,冰凉的指尖逐渐回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陈邺想了想,拉下高领毛衣,露出略有些浮肿的侧脸,巴掌印十分明显。
宋昭澜递过去一瓶水,扭头问:“你怎么又挨揍了?”
这话说的,特别扎心。
半天过去,脸上还是很疼,陈邺叹了口气,含糊两句。
有些话他不敢在傅司砚面前说,于是拿出手机对宋昭澜吐苦水。
【陈邺:我出.柜了。】
宋昭澜显然始料未及,脸上表情呆滞片刻,指尖狠戳表情包,嗡嗡振动的手机在安静的车厢内如惊雷炸耳。
傅司砚扭头看了他一眼。
宋昭澜毫无察觉,恨不得把键盘敲烂:“大过年的你疯了?”
陈邺心累道:“也许吧。”
两个Alpha在一起本就不为世人尊重,无法互相安抚,也无法生育后代,低等级Alpha易感期爆发时眼里没有爱,只有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痛快。
陈邺一时冲动说出口,迎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紧接着就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他这次是来投奔宋昭澜的。
【宋昭澜:季风池知道吗?】
【陈邺:不知道。】
【宋昭澜:你说你图什么?】
陈邺掐着眉心,脸颊传来的刺痛让人心烦,他也不知道图什么,说出来只是不乐意天天相亲。
车开到小院,阿姨刚做好饭,餐桌上气氛热闹,坐了许多人,有好几个都是生面孔。
这里面陈邺辈分最小,吃完饭他主动帮阿姨刷碗,睡觉前点开微信看了两眼,才发现自己早就把季风池拉黑了。
他倒进柔软的被褥中,闭上眼沉沉睡去。
靠楼梯的房间内。
宋昭澜刚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Alpha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精悍的腰腹系着睡袍,少年的手钻进去,掌心贴着腹肌,肆无忌惮地摸。
吹完头发,傅司砚俯身钳制少年的手腕,眸中晦暗,喉结上下滑动,暗示意思明显:“不想睡了?”
宋昭澜仰头说他小气,摸都不给摸,笔直修长的双腿夹着被子滚进里侧。
熄了灯,房间骤然昏暗,窗帘紧紧拉着,傅司砚上床躺在外侧,握住少年的腰,往自己怀里拉。
“好快啊,明天就过年了。”柔软的脸颊枕在Alpha手臂上,清甜的白茶气息丝丝缕缕飘入鼻腔,全身都是香的。
少年蜷缩着双腿,整个人窝进了Alpha怀里,傅司砚有一搭没一搭陪他聊天。
宋昭澜意识逐渐模糊,呼吸趋于平稳,就在傅司砚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问:“许霁还好吗?”
分化后,宋昭澜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但凡和许霁相关的场合都主动躲避。
傅司砚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光,薄唇怜惜地吻上额头,“还活着。”
宋昭澜闷闷嗯了声,手指收紧,“有人陪他过年吗?”
找到许霁的下落后,傅司砚暗中将其透露给沈昼,后续发展他没再管过,也不知道沈昼找到人了没有。
只不过这些没必要说出口,傅司砚捏了捏他的脸:“沈昼在。”
“好。”宋昭澜仰头,在他唇上亲了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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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天,所有人都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傅松昀端着一碗浆糊,仰着脸擡头看,脸颊陷出一个小酒窝。
商颂昨天买了春联,此时跟秦桓一人一边,黄豆在门外呜呜叫唤,爪子扒拉门框,尾巴摇的欢快。
“歪了,往右一点。”楚野慵懒地靠着门框,充当军师的角色。
秦桓往右挪了两下,“这样行吗?”
“行。”楚野看了看,等春联贴完,阿姨站在厨房门口喊他们吃早饭。
挂上红灯笼,贴上春联,新年气氛一下浓厚起来。
吃完早餐,几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牌。
傅司砚将公司全权交给了郑秘书管理,顺手发了一个巨额红包,郑秘书眼里没有对年假的期待,全是对金钱的渴望。
相较之下,宋景珩就惨了许多,研究院的工作正忙,哪怕在休年假,依旧有很多文件需要他亲自过目。
“你又输了。”宋昭澜指着秦桓,脸上露出狡黠的笑,身子往后靠近男人怀里,昂着下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秦桓连输了三次,无所畏惧,选了真心话。
宋昭澜不知道该问什么,视线挪到了傅司砚身上。
秦桓坐直身子,摸了摸鼻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傅司砚开口就把他藏了几年的秘密抖落出来,“被人甩过吗?以什么方式?”
话音落地,几道好奇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秦桓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甩过。”
“操,你怎么把兄弟当外人?”商颂慢悠悠插兜过来,扯了把椅子坐下。
楚野也拉着云开的手坐在一旁,黢黑的瞳孔盯着他,似乎在等他详细说明。
秦桓直接挂脸,抱着胳膊抿唇,浑身低气压,但围着他的人是最亲近的兄弟,压根不把这当回事。
商颂越想越乐,“哪个不长眼的把我们秦少给甩了,说出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
秦桓启唇:“滚。”
楚野接话,友情提醒:“第二个问题还没回答。”
秦桓:“我只回答一个。”
“行。”商颂搓搓手加入战局,好兄弟就该往对方肋上插刀,跟傅司砚联手把他坑了,摊手道:“说吧,怎么被甩的?”
宋昭澜脑子转的比谁都快,怕秦桓打击报复,刚才那局没上,靠着Alpha的肩膀瞎出主意,此时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