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竞选上部长的辰琏和甜蜜旅游回来的祁嘉林一齐邀请方秋白,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去聚餐。
祁嘉林看到他俩一起过来,远远地挥起手,站在他身旁的陈诗思微笑着。
“好久不见!我们两位部长大人也算是大驾光临了!”祁嘉林拍了拍辰琏的肩,笑着看向方秋白,点头算作寒暄问候。
方秋白有点意外地侧脸看了看辰琏,接收到他的目光,明白过来这件事辰琏没和其他人提。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竞选,从学生会退出来了。不过辰琏竞选成功,应该给他庆祝的。”
祁嘉林意外地挑了下眉:“不是吧,你居然会放弃。”
“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方秋白坦然说,“而且我现在跟着做课题的老师其实不喜欢手底下学生进学生会或者团委部门。”
“哎哟,还得是大学霸,现在就已经联系好指导老师了。”祁嘉林啧啧称奇,转头和陈诗思玩笑示意。
陈诗思也笑着和方秋白两人打了招呼,辰琏顺便问了张婕琼怎么没来。
“她回家了,明天上午回来,正好没课。”
“其他酒的度数比较高,你明天有课,所以我就做主选了度数低的。”辰琏让方秋白坐在沙发里侧,将擦手的热毛巾递给他。
聚餐地点是辰琏定的,方秋白不好拒绝辰琏的好意,只好接过毛巾和他道谢。
祁嘉林的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转悠了一圈,意味深长地接过刚刚的话题:“而且婕琼也说了,不想来当电灯泡。她可记仇了,说见到我就烦,不能接受闺蜜的眼光这么糟糕。”
“她没这么说。”陈诗思他手臂上拍了下。
“喂喂喂,这里有女朋友的就我一个,你怎么还要和我抢绅士风头,”祁嘉林冲辰琏挑了挑眉,转头朝陈诗思讨赏,“亲爱的,我点了你最爱喝的椰林~”
陈诗思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祁嘉林立马顺势小鸟依人倒在她肩头。
在对面两个人眼里,这两人就是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
一直到几人说说笑笑吃完饭道别,看似微醺的祁嘉林黏在陈诗思身上不撒手,两个人跌跌撞撞走远了,甜蜜的笑声承着夜风远远散开。
辰琏晚上也喝了两杯,和方秋白并肩往学校的方向走,不经意般和方秋白说:“虽然祁嘉林挺丢人现眼的,但有的时候看着倒有点羡慕。”
他靠得有些近,方秋白嗅到他身上轻微的酒气,不着痕迹往旁边移了点距离:“这个年纪也确实挺适合谈恋爱的,至少算是值得的尝试。”
“那你呢?秋白。你想要尝试吗?”
方秋白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考虑这个。”
“是吗,可我考虑挺久了。”辰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和失落,“可惜我喜欢的人好像不知道我的心意。”
“是我也认识的同学吗?”方秋白想了想,“如果她没有表现出拒绝或者不乐意的态度的话,也许可以尝试先和她做朋友,了解她喜欢什么。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不打扰会是更体贴的做法。”
“秋白。”辰琏停下步子,定定地看着方秋白。
“怎么了?”方秋白感觉他是喝醉了,可看脸色又不像,“你们院的宿舍楼不远就到了,需要我送你上去吗?顺路去药房买点醒酒药吧。”
“是你。”辰琏说。
“嗯?”方秋白疑惑。
“我喜欢的人,”辰琏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是你。”
很奇怪,听到这样的话,或者说更准确一点是表白,方秋白感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异常地平静。
他同辰琏对视着,笑了下:“是喝醉把我认成别人了吗?”
“秋白,”辰琏一字一句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啊。”方秋白应了一声,在脑海里寻找了一下自己和辰琏有交集的回忆,试图帮助被酒意麻痹理智的辰琏厘清楚这错误的感知,“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也许是因为我们某些方面有些相似,比如性格,或者是做事方式,所以你把这误认为了是喜欢的感觉……”
“不是。”辰琏打断他,第一次把急切的,含有占有欲的情绪显露于方秋白面前,“我分得很清楚,对祁嘉林是友情,对陈诗思和张婕琼也是,但我对你,和对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感觉不到吗?”
方秋白觉得有点棘手,他迟疑了下:“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所有。”
“初中的时候,班上只有你和我可以保持成绩在前十,而且你也从来不做无用功,无关的人、无关的事,你都可以很明确地拒绝他们对你时间的浪费。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中考结束那会儿,你拒绝了我的邀请,其实我反而很高兴。我知道,这意味着你不是随意浪费时间和感情的老好人,真正走在你身边的人能够获得你全神贯注的在意和付出,所以我很乐意为成为你的朋友而努力。”
拥有一致行动力、势均力敌的人会是他的知交好友,也应当成为他未来伴侣的首选。
方秋白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似乎是不能理解这会成为喜欢的理由。
“成为你后桌的那段时间,我总是能够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很淡,但是很好闻,偶尔会随着你转头给我递卷子的动作飘过来。每次闻到我都会很安心,因为意味着你的到来……”
“……那不是香水味,”方秋白被他的话勾起一段尴尬回忆,“是我弟——江弘景这个家伙非要把我的衣服拿去一起洗,结果洗衣液倒了半桶没洗干净。”
他甚至不愿意再提起——初二的江弘景有使不完的牛劲,明明宿舍没有洗衣机,还要把他的衣服弄回去洗。没洗干净就算了,还愣是等晾干了给他。
他没察觉到问题,穿那件校服出去上体育课,正好撞上阴天突然下起的暴雨,所有人往回跑的路上,张静格叫了他一声,他一回头看到自己肩头冒起的泡沫。
他用手一撚那件外套,果然滑不溜秋,被暴雨一冲更是咕噜咕噜冒泡,气得方秋白晚上拎着自知理亏的江弘景揍了一顿。
现在再回忆起来,当时的窘迫和狼狈似乎感觉不到了,只剩下江弘景心虚得上蹿下跳却还嘴硬说自己是好心给洗衣服还被冤枉的模样。
方秋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还有我从来没有见你发过脾气,虽然班上的同学相处比较融洽,但偶尔的小摩擦是会有的,你的情绪很稳定,是我理想中……”辰琏继续道。
“也不是。”方秋白有点惭愧,思考了下,“其实我昨天还骂了江弘景。他非要给我学猪叫,让我猜品种,我觉得他又抽风。”
辰琏明显地顿了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坚持想表达自己的心情:“还有在高二下期,你明明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太多,家里人也总是送饭,但我邀请你一起去食堂,你也没有拒绝过我。”
“嗯……那个时候我家里的阿姨会做饭给我和小景送来,这小子挑食不吃菜,我家的阿姨被他哄得五迷三道、专做他爱吃的,我拎他去食堂打蔬菜吃他能勉强吞两口。”方秋白说。
辰琏忽然沉默了。
方秋白从回忆里抽离,也安静地看着辰琏。
辰琏没有再坚持追忆往昔情意的蛛丝马迹。
再后来是他鼓起勇气写了张纸条夹在方秋白的语文书里,想着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都好,但方秋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示和反应,好似从来没有见过那张纸条,对待他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比其他同学要亲近一层,但也仅止于此,他始终比不上那个总是活泼得过分、甚至给方秋白添麻烦的弟弟。
他以为方秋白的意思是要等高考再说,所以去找班主任换了位置,想把这个机会留到两个人都进入理想的大学后,等高考结束再跟方秋白表白。
可现在他却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这个机会。
方秋白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允许过其他人靠近。
辰琏一瞬不瞬地看着方秋白的眼睛,声音轻得仿佛一出口就会被风吹走:
“秋白……你是不是,喜欢的是江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