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照耀下的雪花泛着洁白的光,他们走的晚,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靳望舒迈了两步之后也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向落后自己约莫两米的人,“怎么不走了?”
白榆怔怔问,“你不开心吗?”
他回,“有点吧。”
靳望舒垂了垂眸,几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
以为白榆会问他为什么,然后他顺势能把昨晚没说清楚的话说上一通。
但她偏偏没问。
白榆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连着的帽子扣在脑袋上,一圈绒毛裹着她轻微冻红的脸颊。
像个雪娃娃似的站在那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眨着,双臂缓缓擡起一点儿。
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无措,“那——”
“要抱抱吗?”
靳望舒吸了口气。
抿平的唇角也忍不住翘起一点儿,眉眼间透露着几分难解的无奈。
他说,“要。”
白榆展开的双臂更加擡起一些,她没任何想挪动的意思。
大雪一片一片落在头顶,肩膀,手臂,没过一会儿鞋面都盖了一层。
半晌,靳望舒总算擡了腿。
他往前几步走到和白榆面对面,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微微低着脑袋看了她几秒,随后缓缓弯下一点腰,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这算是什么抱法?
白榆双臂仍然悬停在空中,想刺激他一下,“靳望舒,你之前没抱过人吗?”
他好像还真仔细想了下,“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那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记得我抱你了。”
“你也说了,”靳望舒顿了下,慢条斯理说着,“那是你抱我。”
白榆被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连拥抱都要教的话——
那她,只能。
勉为其难教他一下。
“你把手拿出来。”
靳望舒照做,雪花带着丝丝凉意落在他的手背。
“然后放在我的背上。”
“怎么放?”
“……”
白榆忽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从我的手臂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靳望舒嘴角噙着些许笑意。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贴上她的背,“是这样。”
下一秒,他力道猛然收紧,让白榆险些喘不过气。
偏他还在耳边继续问,“还是这样。”
“……”
白榆扬了扬唇角,报复似的用双手绕到背后扯住他的后领,然后用力。
几乎是咬牙切齿提醒他,“轻一点啊,你要勒死我吗?”
靳望舒瞬间松了松手臂,他冰凉的面颊紧紧贴着她的,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脖颈处,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尤为突出。
“我觉得,我先被勒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白榆也松了手,双手转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是你先动手的。”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抱你。”
他在骗鬼。
但白榆不跟他计较。
她用脸颊又蹭了下靳望舒的下颌,友好提醒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时候,你就可以这样抱抱她。”
白榆紧接着问,“现在你心情好点儿了吗?”
“没有。”
“这招对你没有用?”
“应该不是。”
白榆不解,“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靳望舒顿了下,喉结滚动着,随后用很轻的力道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着,“——可能得,多抱一会儿才行吧。”
隔着厚厚的衣服,白榆清晰感觉到,两人同频的心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逐渐加快。
她本来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的,但再这样下去……
总觉得,有些怪。
白榆不太自在地耸了下肩,在她即将擡手把靳望舒推开之前,他先一步放开了她。
他定定看着她半晌,随后擡手,摘下了她单侧肩膀挂着的小提琴背包。
靳望舒:“你的办法有点儿用。”
靳望舒:“作为报酬,我帮你拿着。”
他把背带挎在自己单侧肩膀上,另一侧的手臂朝后做出拉她的姿势。
白榆牵了上去,小跑几步跟上他的速度。
几次偏头打量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不少。
但她的目的可没有哄他那么单纯。
白榆生怕他理解不了,又重复一遍,“以后有人不高兴了,你也可以这样哄她。”
靳望舒没有再在意这所谓的人称问题,“嗯”了一声,“记住了。”
孺子可教。
白榆内心欣慰些许。
她又灵机一动,松了下牵着靳望舒的那只手,转而又牵了上去。
不过是换了个姿势。
这么多天来这还是第一次。
几根手指勾着塞到他的指缝,又缓缓握紧,十指相扣。
靳望舒显然呆滞了下。
白榆对着他笑,“这样牵,她没准会更高兴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