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穿了。

不穿就不会想起来。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回去就把那件衣服丢了。

就丢了！！！

虽然那件还没穿过几次，虽然她还挺喜欢的。

但和她的心理健康比起来，这些理由！全部都！不值一提！

白榆把头发吹干，她站在镜子面前端详着，确认自己脸上的红已经褪去。

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谁啊？”

“是我。”靳望舒的声音响起的瞬间。

白榆的脸忽的一下又全红了。

“……”

她盯着镜子里面自己那张红透的脸，也没去开门，语气更是冰冷的僵硬，“干什么？”

似是意识到她的态度不好，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又说，“晚饭要做好了。”

靳望舒：“还给你准备了蛋糕。”

“知道了，”白榆说，“我一会儿就出去。”

良久，没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意识到他没走，白榆也在床边继续坐着。

僵持了约莫三五分钟。

靳望舒又敲了敲门，“还不出来？”

白榆假模假样的质问，“你还没走？”

“嗯，”靳望舒似乎也没什么被发现的局促感，他的声音低低的，穿透门板涌进她的耳中，“我想跟你，道个歉。”

面前紧闭着的门板忽然打开了。

白榆表情不太自然地扫过他的脸，又快速偏过头，“道歉就……不用了。”

“你又不是故意的。”

“但我好像让你不开心了。”靳望舒看起来有些苦恼。

他试探着问，“一会儿你的蛋糕，还能分给我吃吗？”

白榆扬了扬脑袋，眼睑稍擡，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当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了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微微倾着身子，俯下身来。

双眸和她维持在一个水平高度，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淡淡的柔和，眼底翻涌着波动的情绪。

毫无预兆的，近距离对视。

白榆呼吸一滞，她没转头错开，而是那样盯着他的眸，缓缓吐出几个字，“那，那你要是准备了礼物。”

“我也没法不让你吃。”

靳望舒忽然勾起唇，直起身子，还是说了一声，“抱歉。”

白榆气已经消了大半，刚想说一句不用了。

又听他说，“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买一件。”

“……”

“啊？”白榆愣愣擡头，似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再给你买一件。

我再给你买一件。

他是什么很脏的人吗？

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她就要嫌弃到碰都不能碰一下。

虽然她的确想着也是不再穿了。

但那也是因为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会觉得尴尬，又不是因为别的。

愣神的片刻，脸颊忽然被人捏了下。

白榆擡起头看向始作俑者，他收了手，短暂的局促感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低着头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后递到她手里。

“我没买过这种，”靳望舒似乎不是开玩笑的，“你自己挑，我付款。”

白榆觉得那手机像是个烫手山芋，赶紧推了回去，“不用了。”

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在自己手机上搜索，靳望舒继续想着办法，“那你在自己手机上选，选好了找我代付。”

“真的不用了！”

白榆慌张的口不择言，“也不是碰一下就不能穿了，不用重新给我买。”

“噢，”靳望舒眯了眯眼，忽然拖着尾音问，“那，那件，你还会穿吗？”

白榆：“……”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白榆转身关了门，绕过他打算走，“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靳望舒一步不停跟在她身后。

“不想做什么。”

“只是觉得如果真的不会再穿了，我还是应该，”靳望舒顿了下，“赔你一件。”

白榆的脚步顿然停了。

她垂在身侧的攥了攥拳，下定决心似的转了身。

认真仰着脑袋看着靳望舒，“我会再穿的！所以拜托你！不要！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僵持半晌，身后忽然传来简琳的声音，“你俩干嘛呢？快点去吃饭了。”

说着，她匆匆从俩人身旁路过，好像是打算回房间拿什么东西。

靳望舒总算应了她一声，“好。”

他无奈的说着，“我不提了。”

白榆抿了抿唇，最后丢下一句，“你最好把这件事忘了。”

然后转身小跑着去了餐厅。

只留下靳望舒站在原地。

简琳正好拿了东西出来，看见他变成独自站在这儿。

打量他片刻后，又幽幽丢下一句，“去晚了坐不到寿星旁边了。”

“……”

靳望舒下意识迈出去一步。

转而擡起手，拇指蹭了蹭那手指骨节弯曲的某处，眉眼微微垂着，语气带着几分苦恼，“我还真有点儿——”

“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