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狡辩?!”皇上暴怒,“朕亲眼所见,陶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陶兮木一时百口莫辩。
碧瑶虽还昏昏沉沉的,但看到各人的神色,也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昨儿有人潜入了萃华宫,有心布局了一场戏。
近身宫婢与禁卫军统领私相授受,只怕是要陷皇后娘娘于不义…
她眸子略动,忽而又垂了下来。
太晚了。
明白得太晚了。
现下他们被抓奸在床,若继续辩白喊冤,只会触怒龙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碧瑶究竟是见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了下来,自知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不敢求圣上宽宥,“皇上,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无关,求皇上不要迁怒娘娘。”
如今她已在劫难逃,只求不牵连主子。
如此也不枉主仆一场。
皇上哼笑,“你倒是忠心。”擡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服侍皇后这么久,该很了解,这座小院为何唤作‘飞絮院’?”
狼籍残红,飞絮蒙蒙。
皇后喜欢柳树,这座小院里便栽了几棵柳树,春末夏初之时,院里飞絮纷纷,恍如仙境一般。那不止是几棵柳树,还是皇上对皇后的情深义重。
如今却被他们玷污了。
“奴婢无所求,只求能得一全尸。”碧瑶垂首道。
从始至终,不曾辩白过半句。
皇后恼怒,恨不得将手中帕子绞碎,“碧瑶,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亦从未苛待过你,你就这般待本宫?”
就算要私相授受,找的人也不该是他。
那可是她青梅竹马的郎君,她怎么能?怎么敢…
碧瑶仿佛没听到那些质问,苍白的唇微微勾起,“娘娘,眼下秋意渐浓,夜里风凉,娘娘睡前记得把窗子关严,那些丫鬟奴才笨手笨脚的,总也看顾不周,娘娘夜里还是让多几个人守着,免得着凉。”
多几个人守着,那些人便不得趁虚而入了。
娘娘,日后她不在了,记得保重身子。
碧瑶擡眸,郑重地看了皇后最后一眼,随后便任由掖刑司的人带了出去。
皇上仁慈,只罚她六十大板并驱逐出宫,并没有要她的小命,至于禁卫军统领,则被革职罢免,终身不得再入皇宫。
…
一大早就遇上这些糟心事,皇上心情极是不好。
轿撵正往金銮殿上走,忽闻转角小巷里传来几声苛责的声音。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小心小爷扒了你的皮。”
好大的口气。
朕倒要看看这皇宫里头,到底谁在放肆!
下巴微擡,御前公公韩锦瑞出去了,不一会儿,领了三个人回来。
两个宫人押着一妙龄女子。
那女子脸上还带着伤,一边脸微微肿起,另一侧有一条细小的血痕,看着已经干涸了,颈侧、胸口亦血迹斑斑,看模样像是受了些刑。
两个宫人见到圣驾,慌忙跪下,连连告罪。
女子开头还有些不知所措,瞧见宫人跪下,自也跟着跪了下来,嘴里连连道着“圣上冤枉,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韩锦瑞瞧见圣上脸色有些不耐,厉声呵斥,“圣上面前,休得放肆,若是被冤枉了,圣上自会替你做主。”
女子便闭了口,跪在地上身子颤个不住。
看起来怪可怜的。
皇上看向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宫人,“这女子犯了什么错事,你们要这般苛待她?”
两个宫人对看一眼,一个胆大些的开言道:“皇上饶命,非是奴才苛待这女子,是这女子心思不轨,昨夜竟趁三殿下喝醉之时,妄图爬上他的床,三殿下恼怒,便要将她押去掖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