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危墙之下

这一切来的突如其来。

屋子里一时噤若寒蝉。

众人都在咀嚼着姜贵人昏死前说出来的话——

寥寥几句，前言不搭后语，偏偏令人遐想非非。

特别是她昏去前的那一声惊叫，直把矛头指向了太子。

太子一时冷汗涔涔，汗流浃背。

“父皇，儿臣没有和姜玲珑…，不是，这、这都是这个毒妇装出来的，儿臣和她半点关系也无…”

“没错，都是装出来的！！”

“父皇，刚才她还好好的，一眨眼就成失心疯了，十有八九都是装的！”

“父皇，此人心思歹毒，蛇蝎心肠，没错，她姜玲珑就是这样的人，父皇，她、她挖空心思，装成这副样子，就是要陷儿臣于不仁不义…”

“父皇一定不能被她蒙骗，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连珠炮似的申辩，听得人头脑生疼。

若换做平时，太子这番辩白或还有人相信几分。

只不过，在如今的状况下，他堂堂一个七尺伟岸男儿，竟对着一个昏死过去的，手无缚鸡之力且被踹成重伤的女子，口口声声说着她是毒妇，要陷他于不仁不义——

这让旁人怎么看也看不过去。

而且，他这副急于为自己分辩的嘴脸，不但起不了效果，还会坐实他和姜贵人之间的私情。

根本无需证人证言，或者证物。

光是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就足够向在场的人说明了一切。

姜贵人也正是猜出了这一点，才会兵行此着。

昏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散乱的头发遮挡了大半张脸，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根本无人注意到地上那个昏过去的人儿，在听到太子那些抢白时，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太子呵太子，一同下地狱吧。

她愉悦地想道。

屋子里小灯燃了半宿，灯光已是不甚明亮。

皇上立在阴影处，神情讳莫如深。

对于太子的辩白，他未发一言。

屋子里一时恢复到一开始时的寂静。

静的只听到屋外沙沙的竹叶声，吵得人心里一阵发慌。

皇后本想趁姜贵人昏死之际，以秽乱后宫之名将她先行扣押起来，这样就好将人控制在自己手上，也避免日后节外生枝，不料她吩咐还未下达，那边厢，太子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皇后冷眼看着太子的行径，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在往上蹿。

如此急于撇清，急于狡辩的模样，尽管她作为生身母亲，这时也忍不住对他生出了些鄙夷——

做出这副样子，真担心旁人看不出他的心虚么？

废物。

简直就是个废物！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若能回到二十一年前，她真想将那个皱成一团，吱哇乱叫的烦人玩意儿塞回到肚子里，免得他长到这岁数了，还只会给她丢人现眼！

太子没有得到皇上的半个眼神，只觉一阵寒意浸上骨髓。

父皇只相信那毒妇的一面之词？！

怎会如此？

他该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和姜玲珑真的是…啊！”

话未说完，太子就被一记耳光扇得偏转了脸。

“母后，您怎的打儿臣——”

太子一脸不可置信，“母后，连您也不相信儿臣么？！”

皇后不言，只擡手又扇了他一记耳光。

两个火红的印子落在太子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疼。

“母后往日怎么教导你的？”

太子被打得有些发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壮着胆子，低声回道：“坤儿愚钝，还请母后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