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级丧尸。”短短四个字从班布的牙缝中硬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杀气。
这只已然生智的丧尸显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面上也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但它是一只聪明的丧尸,并不会直接和这种硬茬来个硬碰硬,它有帮手。
空洞的眼睛深深看了班布一眼,它的面上再次露出疑似嘲讽的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由万千丧尸的掩护成功遁走。
围堵小楼的丧尸群全部跟随那只六级丧尸撤退了。
寒风凄凄,雪落惨惨。
班布颤抖着手将白塔从墙壁里抱下来,怀里的人胸口完全凹陷进去,四肢不自然地垂着,面无血色,嘴角残留着红色的血渍和内脏碎肉,似一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
他的步伐很稳,生怕有一点颠簸,怀里的娃娃就碎了。
据点内,陆容翻出折叠浴缸,在风源眼中几人平时无比珍惜的“纯净水”不要钱似的往桶里倒。
火系异能绕浴缸一圈,梅林试了一下水温,朝班布点点头。班布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白塔放进去。
温热的水流与白塔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凹陷的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唯有鼻尖一抹微弱到连头发丝都难以吹动的呼吸证明人还活着。
一颗颗尸晶被投放到白塔身边,梅林从车上摸出一个小型药箱,里面只有一管冰蓝色的药剂。
治愈药剂!
风源双目圆睁,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他们也有?!
加入了治愈药剂的水呈现淡淡的蓝色,与白塔身边丝丝红血交融纠缠。
几个人围在白塔身边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半小时。
“有用!”陆容压着嗓子惊呼,又猛地捂住嘴巴。
其他几人也稍稍松了口气,这个治愈药剂倒是没有虚假宣传,只是白塔伤得太重,治愈效果并不明显,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但这也足够了,因白塔自身异能特殊,只要他能吸收尸晶能量,完全可以自愈,就是耗时比较久。
而现在众人发现白塔手边的几颗零级尸晶已经被吸收能量变成湮粉。
不眠不休守了两天两夜,白塔的呼吸总算正常了点。而浴缸里的尸晶也消耗了大半。
“照这个速度,我们的尸晶不够了。”卡尔看着只剩下半箱的尸晶如是说到。
“之前杀的丧尸都没有收集尸晶,我现在就去弄。”陆容说着抱起两个空箱就要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风源自告奋勇。
“那我去弄点吃食。”梅林拄着拐杖勉强可以行走。
“我给你打下手。”卡尔跟在梅林身后。
没人去打扰班布,他们都能看见班布眼中化不开的阴霾。这个时候的班布是连梅林几人都心生恐惧的存在。
他们相信若不是因为他们早已经与白塔相亲如家人,恐怕连靠近浴缸都做不到。
风源就能明显感觉到恐怖的压力与排斥,所以他一直离浴缸远远的,一有机会就离开了班布这头守护兽的地盘。
……
陆容和风源一出小楼就被冻得一哆嗦。
“那些丧尸倒是溜得快。”风源自从上次被班布吐槽过后就学会了举一反三。
两道风墙护在自己和陆容身上。没了北风刮脸,两人都好受许多。
周围一只丧尸都没有,但两人却没有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那只六级丧尸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尸晶在丧尸的脑子里,可这天寒地冻的,把这些死尸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冻在了一起,陆容两人收集起来费时费力。一个小时过去,也不过才百来颗。
“效率太低了。”风源吸了吸鼻子,觉得脑子都冻木了。
陆容:“这样不行。找布哥帮忙吧。”
两人回来的时候,梅林和卡尔也磕磕绊绊将饭做好了。
“布、布哥,吃点东西吧。”陆容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是三个蒸瘪了的肉包子和两个泡发了的白面馒头……
这还是他选的几个品相最好的……
静止的人总算有了点动静,只见班布微微偏过头,看了看陆容手里的碗,然后擡眸盯着陆容的脸,但那双眸子黑沉沉的,盯得陆容心里发慌。
手上骤然一轻,碗被班布拿走了。
“那个……布、布哥……外面的尸晶都被冻住了……然后……可……”陆容说得结结巴巴。
“可以。”
声音有些哑,但班布答应了。
其他关注这边的几人见班布还能沟通也是松了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班布每天一早就放一把大火,然后就回到浴缸旁边守着白塔。
陆容和风源以及腿脚好得差不多的梅林和卡尔就会跟在大火后面拿着箱子捡尸晶。
四人整整捡了四天,不放过任何一颗尸晶,最终一共收获了一万三千多颗。
回到据点,一人分了两箱尸晶,风源抱着箱子不知所措。
“这是?”
“你的份。”梅林拍拍他的肩膀,领人到一旁。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风源一回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修炼。
受他感染,陆容三人也开始了闭关修炼。
而在白塔不知吸收了多少尸晶之后,浴缸里的水也完全变成灰黑色,浑浊不堪。
现在班布要做的就是给白塔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小楼的四楼之前为了方便停车,是将所有房间都打通了的,除了必要的承重墙,其他能拆的都被拆了。
现在几人都想静心修炼,所以又找了各种塑料布、挡板、油桶之类的做了隔断,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在中心的大厅聚一下。
白色雾气氤氲,最后的一点纯净水被拿来给白塔洗澡了,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班布先拿毛巾轻轻擦拭白塔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下巴,然后是两只软软的小耳朵。
接着他拿出剪刀轻轻剪开白塔的衣服,没错,是剪开,因为白塔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软趴趴的,稍不注意就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仅仅去掉外套就让班布出了一脑门子的汗。里面是班布昨夜感受过的柔软料子,本是雪白的颜色,现在却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灰。
剪刀从白塔腹部衣摆开始一路向上,深灰下是近乎透明的玉白,直到胸口处的一大团乌青。
班布心疼地抽了一口冷气,到现在那胸口的凹陷还很明显,可见当时丧尸的那一拳有多重。
暖呼呼的热毛巾轻轻拭去玉白上的污秽,脖颈处的肌肤似乎格外敏感,毛巾一擦便让冰冷的肌肤染上一点暖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