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上一次班布可是用了两个月左右才成功孵化,这一次有用之不竭的尸晶又有他的鲜血辅助,虽然能减少其恢复时间,但也不可能仅仅几天就痊愈破壳。
嘭!
不知是哪里又发生了爆炸,连白塔等人所在的梧桐苑都有震感。
没有时间犹豫,白塔咔哒一声打开了之前从厨房拿的保鲜盒,以水为刃从自己的左小臂上剜下一块巴掌大小的肉来,动作利落得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白塔大人!”
“白塔,你这是做什么?!”
风源和哈维博士齐声惊呼。
将血肉放进保鲜盒中,又用右手从左臂伤口处硬挤出来一大股鲜血滴入盒子里,白塔这才将保鲜盒的盖子盖好。
他将装有自己血肉的保鲜盒递给哈维博士,眼睛却是看向站在人群后方的安北,“丧尸的目标是我,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忘记,这块血肉我交给博士助你自由。只希望你能护送他们安全离开。拜托。”
本就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又承受生剜活剥之痛,白塔的脸色惨白一片,挂着细密的汗珠,不似活人,只那双圆圆的眼睛明亮依旧,那般殷殷切切地看着你。
也不知道白塔这些日子都遭遇了什么,原本双颊是带着一点婴儿肥的,现在却瘦得都挂不住肉了,更显得那双眼睛大而圆,鬼使神差的,安北错开了视线,只将目光定在哈维博士手里的保鲜盒上。
上面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血淋淋的。
“这买卖可不划算啊。”只见安北抄着双臂,双腿交叉成一个慵懒的角度,整个人斜倚在门边,放松而散漫。
以他的实力的确有放松和从容的资本,他生了一张风流多情的脸,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天生就比别人多了一分含情脉脉,现在他盯着那个血手印,嘴角含笑,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深情之感。
“那是你们本来就答应过我的,可不兴一直往上加条件啊。”
就在白塔的心即将沉到谷底的时候,他听见安北又说:“不过……这活儿我接了,就算你白塔欠我一个人情。”
谁都知道白塔不会跟着他们撤离,此一别凶多吉少,这个人情买卖几乎算是个空头支票。
心脏又飘回了实处,白塔感激地看着安北,“好,多谢。”
没有给众人反悔和说不的可能,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凤凰基地的树枝穹顶在白塔的控制下完全打开。
随着一声“风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白塔如同一只自由的鸟,从卧室阳台一跃而下。
“白塔大人!”风源第一个冲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因为白塔的坠落而躁动不安,嚎叫声不断,但白塔并没有真的落进丧尸堆里,所有的植物蔓延生长,化作一级级由树枝、藤蔓、花叶组成的移动台阶。
白塔就在万千丧尸以及梧桐苑众人的眼中,于这条梦幻而浪漫的天梯走向未知的命运。
“生路他已经给你们留下,走吧。”
方鉴的话没人反驳,风源攥了攥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哑声道:“那就按照刚才说的,出发。”
但是此时方鉴却摇头说到:“我就不跟着你们走了,再见。”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方鉴,你……”风源着急拦人,但却被哈维博士擡手阻止了,“要说最有可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弗尔德的恐怕就是他了,不用管,我们走。”
扑棱棱,有羽毛落下。
……
噼啪——
干燥的天气以及今晚的大风让城内火势蔓延迅速,越是往城北走,越是难以找到新的植物来垫脚。
没错,白塔前脚才由尚林给送回南区,这会儿竟又独自在往北区赶。
他不是没有想过往野外跑,但是……
嘭。他一脚踩在楼顶倒塌变形的广告牌上,果然,底下的丧尸也跟着朝他这边而来。
林恩·尤里乌斯在操控着丧尸潮针对他。若他此时跑出城,跟着他的便不止林恩·尤里乌斯一人,而是一整个丧尸潮,这对于在外逃亡的幸存者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他不能离开弗尔德,只要他留在弗尔德,那这丧尸潮以及七级丧尸便被他牵制在了城里,在外逃亡的人便能多一分生机。
但他也不会傻傻等死。困在城内有困在城内的优势,那便是人类的科技产物。
“咳咳。”
火势太大,空气中充满了烟尘,每一口呼吸都好似吃了一嘴的火星子,灼心灼肺。
白塔在这个破烂的楼顶上寻到了一株野草,不要小瞧这种随处可见的植物,它的生命力和韧劲不可小觑,后半程的路白塔几乎都是依靠这个东西帮忙搭桥铺路游走在各个建筑物之间。
这一次也不例外。
草叶野蛮生长,不一会儿便在两栋楼房之间构建出一道绿色的小桥。
一道又一道的小桥从南至北依次出现,好似节庆之日铺就的彩色的帷幔。帷幔的一头还在向前延伸,而另一头却被大火烧成星星点点。
若真是寻常节日,人们看见这一幕只会惊呼喝彩,赞叹主办方的创意大胆和浪漫,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白塔,他已没有回头路。
不知不觉中,他又到了熟悉的街道,几个小时前这里还人声鼎沸,风源犯着路怒症,旁边的野生酒吧开的红火,小男孩的眼睛黑而亮。
触景生情,他难得慢下了步伐,用眼睛用视线去寻找着什么,他记得他给了小男孩一块巧克力。
这有些奇怪,那些人只是在这个简陋的露天酒吧喝上一杯,短则几秒,多则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应该是早就不在原地了。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找到了那块巧克力,被一只小手握着。小男孩应该是很珍惜的,因为那块巧克力的包装还没有打开,也许他会留着很久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不舍地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那是一只断手。
只剩一只手的小男孩青白着脸似乎有些茫然地站在一旁,布满黑色血管的手无意识地抓拿着寻找着什么,直到他发现了楼上的白塔。
他和周围其他的丧尸一样,追着白塔而去,脏污的鞋子一脚踩在那块他可能原本正在寻找的巧克力上。
不忍直视,白塔别开了眼,风带走了眼角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