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原来是这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原来是这样

烈日将沙丘烙成流动的金箔，白塔赤脚踩在刚铺好的营养土上，足弓沾着的尸晶晶粉正随着他的走动而泛起磷火般的幽蓝。

凤凰基地的成员们挖出的机械残骸在他手里分解重组，生锈的齿轮咬合声里，半截坦克炮管正蜕变成滴灌系统的核心轴承。

“地底七米处有复合材质。”他忽然蹲下，指尖插进滚烫的沙砾。

雪白色根系顺着腕骨疯长，缠住正在作业的挖掘机铲斗轻轻一拽——三百公斤的军用卡车底盘破沙而出，惊起正在给尸晶分类的工程兵们一片抽气声。

对于这位失踪十年的凤凰团团长，他们这些后加入的成员对其是陌生的，是好奇的，难免不会将注意力落在这位团长身上。

雪原狼崽子甩着尾巴把报废防护服堆成小山，班布弹指烧熔金属时，看见白塔正拎着一根一米长三厘米宽的黑色长带发怔。

那条长带的两端被裁剪成三角形，望着那开线的卷边，班布比谁都清楚那上面原本各坠了一颗暗红色的珠子——那是他刚从蛋里出来，白塔请求卡尔叔叔为他缝制的发带。

这根发带在几年前应对丧尸潮撤离时不甚遗失，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见到。

雪白根系突然暴长卷起整片区域的尸晶，牡丹香气混在焚烧防护服的青烟里，将十米内的污染值瞬间清零。

“爸爸又偷吃能量。”班朗用爪子戳了戳突然开花的沙地，那些从白塔脚踝蔓延出去的根系正疯狂吞噬尸晶能量。

被逮个正着的人形白塔若无其事地抖落满身沙粒，顺手把刚组装好的测温桩插进雪原狼刨的沙坑里。

夕阳西下时，白塔盘腿坐在重组成型的机械骆驼旁，鼻尖还沾着黑色的机油。

他正试图把挖出的二十七个军用指南针改造成生态监测仪，没注意班布用熔化沙粒凝成的玻璃杯里，浮着的牡丹花瓣正随着他嘴里哼出的调子打旋。

太阳西沉，若温度有颜色，那这缕吹拂而过的微风定然是渐变色的，由暖至凉的风将掩埋十年的记忆吹出裂缝时，白塔正摩挲着左手腕上那条褪成灰黑色的发带。

他脑中的记忆库像被根系掀开的冻土，露出半截锈蚀的记忆胶片。

“我想起来了。”他口中喃喃低语，“这是我爱人的东西。”

班布盯着那根被缠在白塔手腕上的黑色发带，抿了一口混有牡丹花清香的茶水润喉，谨慎地问到：“他是？”

指尖划过发带开线的边缘，白塔的视线没有落在实处，仿佛透过身前一点虚空着落在遥远的记忆残片上，“他是个盲人，叫做竹子。所以我和他的孩子是一株竹节牡丹。”

班布：“……竹节牡丹？”

“喜欢团成球的芦荟。”白塔笑了，眉梢眼角都闪烁着母性光辉。

……

暴雨突然砸向戈壁滩时，正在测绘的哈维博士惊叫着扑向声纳探测仪：“水下有巨型生命体遗骸！”

沸腾的葫芦状人工湖里，水下探测员举着的金属板被雨水蚀出星图，被哈维博士叫过来的班布用手掌抹去上面的水迹。

黄绿斑驳的锈迹下是一段歪扭的文字，落款是方鉴，尘封十年的失踪真相在一片片剥落的锈斑下逐渐显现。

十年前，终极大战结束后，方鉴先一步凤凰团将已经变成牡丹花种子的白塔带走。

他原本是想往南边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将这枚种子种下，但林恩·尤里乌斯到底还是影响了白塔的精神力。

一路南下，所过之处的丧尸无不被“新晋丧尸王”所召唤控制，起初只是一两只，渐渐的变成十几只的丧尸小队，到后来直接聚成了丧尸潮。

大战之后这片大陆本就战争不断，混乱不堪，丧尸潮演变成了庞大的丧尸军团。

方鉴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东部的幸存者们会因为丧尸军团的存在而更加难以生存，况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丧尸的数量过多导致白塔精神力不足而让他自己精神崩溃或是丧尸军团失控。

不得已，他只能改变计划，往人烟稀少的西部而去。

看到这里，班布抖着指尖拂过“丧尸军团”四个字，颤声道：“我们、我们是遇见过的。”

不只是遇见，还遇见了好几次，但当时他们只以为那是普通的丧尸潮，每每遇见都是匆匆避开。

甚至后来发现丧尸潮是和他们一样往西边去而调整了路线，改道西北。

殊不知，那丧尸潮的中心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白塔。

一大块锈斑被抠下来，方鉴不在这里的原因露了出来。

牡丹花种子发芽开花需要大量的能量，还不等方鉴带着丧尸军团走入沙漠腹地，那颗七级尸晶便化作了湮粉。

受林恩·尤里乌斯的精神力影响，牡丹种子只是控制和聚集丧尸，并不会主动攻击获取尸晶，那么这个丧尸军团中唯一的人类便成了那唯一的花肥。

最后的这一段路走得格外艰难，即使方鉴一边杀丧尸获取尸晶一边赶路，还是无法满足牡丹花种子的能量需求。

他快被抽干了。

不得已，他只能将牡丹种子以及那数量不知多少的丧尸留在了这里。

金属板上并没有写方鉴最终的去向，但却留了最重要的讯息。

【白塔是人类】

这是方鉴的判断。

看到这一句话，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是落了地。

“与老哈维的推测相差无几。”德里克指的是白塔现如今的状况。

白塔原本的异能没有问题，精神控制丧尸和闯入者这一点应该是受林恩·尤里乌斯精神力的影响，而闯入者视角下的农场以及认知偏差应该是得益于方鉴的能力。

不论是林恩·尤里乌斯还是方鉴的异能，在白塔这里其实是不兼容的，所以他才会大量的吸引和控制丧尸和闯入者并制造这个所谓的农场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