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消耗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能力和能量，也就是说当这些“杂质”被完全剔除掉后，白塔很可能会完全恢复记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漫天暴雨中含有白塔无意识释放的治愈系异能，正把这一小片沙漠浇灌成绿洲。

当第一株仙人掌幼苗刺破营养土时，班布、德里克和哈维博士站在了白塔面前。

“五五分？”睫毛湿润，脸上泪痕未消的白塔略显惊愕地扫视过三人，随后蒙着雾的眼珠机灵地一转，皱眉拒绝道：“不行，二八分，我八，你们二。”

德里克：“成交。”

战场老赖过于干脆的答应让白塔一呆，“你们不、不还价吗？”

哈维博士提出让更多的凤凰团成员来这里帮白塔建设农场，其中的收益对半分，并且白塔需要设置农场幻境让凤凰团成员进入其中历练（不死就行）。

德里克他们答应的太干脆，这让被班布拉去湖边的白塔一拍大腿很是懊悔，觉得自己肯定亏了。

“刚刚我就应该直接杀个一九分！”

班布拉着人在湖边坐下，笑着说：“现在改也来得及。”

“那我要十成呢？”

“也不是不行。”

“？”

白塔狐疑地看着班布，“为什么？”

班布只是笑着摸摸白塔的头，回答：“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神神秘秘的。”白塔不大满意地皱了皱鼻子，嘴里嘟嘟囔囔，“你们把水里的丑东西都捞上来了。”

他口中的丑东西是湖对岸滩涂上躺着的几具不甚完整的鱼骨和兽骨。

凤凰团成员头上的探照灯将那几具骨架照得阴气森森，班布屈指一弹，点燃了二人面前的篝火，“嗯，哈维博士说这湖里只有那些骨头，没有鱼，是你故意为之吗？”

提起这个白塔好像不是很开心，他有些气闷地说：“你知道的，这里是沙漠，本来就没什么生物，我等了很久才等来了风和飞鸟带过来的种子和鱼卵。”

“可是那些种子和鱼卵长大孵化之后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凶，不仅没能美化丰富我的农场，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气不过，就把它们全杀了。”

“那是该杀。”班布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安慰道：“哈维博士已经列了清单，下一批过来的成员会带着正常的鱼苗，以后我们不仅能吃到新鲜的鱼，还能在这里钓鱼放松心情。”

……

在班布一张张大饼的激励下，白塔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血色残阳浸透训练场铁丝网时，他正站在生锈的油罐车上用根系缠着十二枚尸晶校准重力场。

突然暴涨三倍的丧尸群撞碎西侧防护墙，新到的这一批凤凰团成员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看见新冲进来的丧尸拖着他们刚刚杀死的丧尸新鲜尸块融合重组，腐烂的腹腔里甚至进化出了第二代骨刺。

化身雪原狼崽子的班朗蹲在瞭望塔顶甩出冰链，将试图逃跑的队员精准抽回丧尸潮中心，十二位小队成员一个也别想跑。

人工湖粼粼波光将整个农场割裂成两个世界。北岸建设区，葛远葛行长握着菜刀用当年点钞练就的黄金手速，把变异田鼠片成蝉翼般的薄片。

这位传奇老人，前半生曾在金融界叱咤风云，也曾沦为清洁工在末世研究院茍延残喘，被班布带回凤凰基地之后倒是意外点亮了烹饪天赋，后半生拿起菜刀砧板在基地里当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厨师长。

凤凰基地陶氏瓷器店展柜最上层的牡丹琉璃盏此时正摆在他的左手边，冻干牛乳碎屑正混着沙棘汁凝成琥珀色晶冻。

“白先生该补钙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把色泽金黄的酥鱼以及这一盏剔透软滑的晶冻精准投进白塔训练间隙的十五分钟休息期。

暮色降临时，葛远研制的新菜“丧尸骨粉提拉米苏风味机油”已然飘香十里，引得建设区忙碌一天刚刚下工的三十台工程机甲集体死机——他们的AI系统正为抢夺试吃权疯狂内战。

饥肠辘辘的程序员和工程师被通信保障车外的烤全羊香气勾得口水直流，望着满屏幕的404和红黄二色的报错提示一怒之下直接关闭了联网扣了电池，将那些闹事的AI全都关了禁闭，摆脱了加班的命运。

训练丧尸被下了训练场的雪原狼崽子偷偷绑成巨型风筝，此刻正被失控的丧尸带往尸群中心的方向。

“现实训练场存活率提升17%，比昨天虚拟农场……”班布正和德里克翻看着训练报告，发现白塔正蜷在滴灌系统管网上打盹，发梢还沾着葛远特供辣条上的白芝麻。

当篝火在人工湖滩涂上燃起的时候，农场的主人才悠悠转醒。

橘红色的篝火周围随意摆放着数十桌桌椅，三五桌围在一起，中间架着一只红润油亮的烤全羊，不时有人从座位上起来端着盘子拿着小刀上前片烤羊肉吃。

桌椅之前，人工湖上，水帘幕布正放映着昨日虚拟农场中的景象。

只见玉米地里，七只穿着背带裤的丧尸推着购物车收割变异南瓜，每颗南瓜被摘下时都会发出放屁似的噗嗤声。

正在给茄子浇水的医疗兵突然被丧尸园丁塞了一把会尖叫的胡萝卜，头顶上方立刻弹出【恭喜获得丧尸好感度+50】。

另一边偷菜的队员们触发隐藏剧情，万亩麦田突然化作丧尸新娘的婚纱，而被迫扮演新郎的爆破手正抱着腐烂花束狂奔。

篝火现场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狂笑。

班布从狂笑声浪中捕捉到了一声细微的轻笑，回头一看，果然是白塔醒了，这会儿正盯着水幕看得津津有味。

“你要是再不醒，我可真拦不住德里克这个痞子了。”

白塔歪着脑袋往班布身后看去，只见他所坐的那一桌一直没有开餐，德里克正一手端盘一手持刀坐在位子上焦虑地疯狂抖腿。

而班朗则是仗着小孩儿身份在其他桌蹭吃蹭喝，饱嗝都打了好几个。

“这孩子挑食？”

班布托着白塔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跳动的火光映入温柔的眼底，“你忘了，他从小就不吃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