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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月光被辐射云过滤成诡异的青灰色，白塔站在新落成的气象塔顶端，指尖缠绕的牡丹花藤闪烁着莹莹光芒。

这是第四十八次发现身体在无意识间吸收周围的能量，被压制的异能在一天天壮大。

而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精神系能量则在每天的消耗中像流沙般从指缝间渗漏，就好比现在，那些能量在训练场的尸潮中化作漫天荧光孢子，平息着尸潮的躁动。

干燥粗噶的风经过胡杨林和人工湖的洗礼变得湿润温和，将他记忆库的门缝又吹开了些许，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从门缝中漏了出来，如同散落泛黄的老旧胶片，不甚清晰也不甚连贯。

他将这些记忆胶片小心珍藏在脑海，静静等待着将其串联起来的契机，而这个契机也并没有让他等很久，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同新麦新米的清香一同到来。

“卡尔叔叔！”

“卡尔爷爷！”

“大队长！”

忙碌了整整两个月，卡尔终于搞定了凤凰基地的秋收，与陆容和梅林带着几十车物资来到了绿洲。

这位凤凰团的大队长算是高层领导中最为和蔼可亲的一个，故而绿洲之内同其打招呼问好的凤凰团成员络绎不绝。

白塔站在所有人的身后，从一众金红二色的制服缝隙中悄悄观察着这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大叔。

他应该是认识他的，白塔很确定。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个足有一米九的大叔看起来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长相身形，而是……气势？气场？

这不怪白塔觉得卡尔熟悉而陌生，毕竟是凤凰团的领导之一，在那个位置待久了，难免整个人的气质谈吐神态会有所变化。

更何况，他们已有十年未见。

但是当卡尔真正站在白塔面前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个大叔并没有变，仍和记忆中的一样。

“小白塔。”他听见他这么叫他。

久违的称呼让白塔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有这个称呼的画面。

游鱼跃出湖面，惊走了停在芦苇上的飞鸟，噗通，胖鲤鱼落回湖中，荡起一圈一圈涟漪，发丝扫过睫毛，与眼泪一同涌出的是一句颤抖的“卡尔叔叔”。

……

卡尔的到来让白塔有了更多的笑容，也让训练场和虚拟农场的难度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因为白塔想要更快更早的想起以往的记忆。

凤凰小队的几个元老聚在一起的生活让白塔脑海中收藏的记忆小卡活了起来，原本那些一帧一帧的固定画面突然就有了动作和声音，变得更为生动和鲜活。

记忆完全恢复的那天来的毫无征兆，亦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起因是卡尔发觉白塔的头发有些长了，挡眼睛，遂提出了剪头发。

起初一切都好，白塔跟着众人一起嘻嘻哈哈互相点评对方的手艺以及嘲笑各自的新发型。

可当他自己坐到椅子上，看着面前等身镜里一站一坐一老一少的两个人，记忆的大门终于被风撞开了。

他想起来了。

曾经他们也曾互相剪过头发，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卡尔拿着剪刀露出了和那时一模一样的纠结表情，生怕自己手艺不好给白塔的头发剪丑了，不曾想一擡头就看见镜子里的白塔泪流不止。

现场众人都慌了神，怎么？这是害怕丑头发都害怕哭了？？？

只有班布一瞬间便透过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读懂了其中的喜悦。

“白塔，”喉咙哽住，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才将后半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都想起来了？”

现场为之一静，众人屏气凝神，目光热烈地望向镜中之人。

直到白塔含泪微笑狠狠点了两下头，众人才记起呼吸。

欢呼，大笑，痛哭流涕，各有各的激动和发泄情绪的方式，但冲上去抱作一团却是如此的统一和整齐。

北岸一片欢欣，南岸则是另一幅景象。

没了白塔的精神压制和控制，训练场内的丧尸全都苏醒过来发生暴动，好在班布等人早有准备，除了最初的两分钟略显慌乱，后续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丧尸暴动很快便得到了有效控制。

而凤凰团的几个核心大佬也来不及继续互诉衷肠，全都加入到了围杀丧尸的行动当中。

多年的老战友，配合默契，一片地动山摇，闪电火光之中，丧尸如同田里被风吹过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而受了几个月特训的凤凰团成员也在这场战斗中明显感觉到了自身以及团队整体实力的提升，个个如战神，相互配合起来更是丧尸收割机。

卡尔一脚踩碎丧尸犬的颅骨时，粘稠的脑浆在沙地上炸成烟花的形状，那名戴着草帽唤作向日葵的“小男孩”彻底变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鞋底印。

扑簌簌，他随意地甩了两下腿，战术靴一左一右在地上的碎布上快速抹了两下，抖掉了上面堆积粘黏过多的不可名状的脏污。

沙漠的月光被硝烟染成锈红色，他背后的自动收割机正吭哧吭哧吞吐着丧尸尸体，锯齿状滚筒每旋转一圈就有三十具腐尸变成肉糜。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周，农场南岸防护墙内堆积的残骸足够填平两个母巢！

熬了整整一周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瞪大扫视战场时看起来比丧尸更加可怕，这位大队长再不是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叔，而是易燃易爆的活阎王。

“东南区补位！”

沙哑的嘶吼穿透通讯器直击后勤队员的耳膜，不仅吓得那些队员一激灵，就连一旁踩着战术滑板路过的医疗兵都差点被吼得一头栽进尸体堆里，腰间悬挂的试剂瓶一阵丁零当啷。

战场的清理打扫工作延误不得，丧尸的尸液堆积发酵过后可是有着强腐蚀性和毒性。

没了白塔的精神控制压制丧尸潮，那些高级丧尸可不好对付，前线战斗人员吃紧，后勤处万不能拖后腿，连食堂里面负责打菜的大爷大妈都被他给调来分拣尸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