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衍本人呢？他正蔫头耷脑地靠窗坐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左手腕上被悸言攥出来的、更深一层的红痕（绷带都快勒进肉里了），异色瞳放空地盯着窗外飘过的云，脑子里还嗡嗡地回响着刚才悸言那冰碴子似的“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和手腕上钻心的疼。对于班主任的公布，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仿佛“年级第一全科满分”这几个字说的是别人家的狗。
“第二名，”班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安抚和不易察觉的惋惜，目光转向顾闻衍旁边那个坐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冰山，“悸言同学。总分……差一分满分。”
嗡——！
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混合着抽气和低语的骚动！
差一分满分？！
那也很逆天了好吗！
可是……那可是悸言啊！那个永远稳坐第一把交椅、像精密仪器一样不出错的冰山学神！他居然……被顾闻衍这个天天睡觉打架的校霸压了一头？！还只差一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在顾闻衍和悸言之间疯狂扫射！昨天雷烈跪拜“吾王”，天台强制拖行，网吧电话追杀，今早情书修罗场……再加上现在这爆炸性的成绩排名！信息量太大！CPU要烧了！
顾闻衍终于有反应了。他揉手腕的动作一顿，异色瞳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猛地扭过头，看向旁边的悸言。
悸言依旧坐得笔直，背脊挺得像标枪。他面前摊开的是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停在纸页上，仿佛刚才的排名与他毫无关系。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失落，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下颌线，绷得比平时更紧，像一块被极致压缩的寒冰。
顾闻衍看着他这副样子，脑子里那点因为成绩带来的错愕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名为“幸灾乐祸”的情绪取代！手腕的疼好像都不那么明显了！
哈！
悸言万年老二了！
只差一分？哈！这一分就像是在这冰块脸完美的记录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顾闻衍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一个极其嚣张、极其欠揍的弧度。他故意用肩膀撞了撞悸言紧绷的手臂（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排同学听见，充满了恶意的调侃和毫不掩饰的得意：
“哟？万年第一翻车了？”
“啧啧啧，就一分啊？冰块脸，你是不是不行了？”
“看来这‘万年老二’的宝座，你坐定了？”
他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挑衅，异色瞳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仿佛要把刚才在窗边被压制、被质问、被攥疼的憋屈，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悸言被他撞得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瞬间泛白！那支笔的笔尖在纸页上戳出了一个深深的、几乎要透纸而出的墨点！
他缓缓地、缓缓地侧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口冰封千年的寒潭，此刻正沉沉地看向顾闻衍。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暗流——有被挑衅的冰冷怒意，有被打断计划（？）的不甘，有对自己失误的绝对苛责，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顾闻衍完全看不懂的、如同蛰伏凶兽般的锐利光芒！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从顾闻衍嚣张得意的脸，滑到他捂着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指痕），最后落回他那双闪烁着恶劣光芒的异色瞳上。
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声的对视冻结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感觉下一秒就要发生血案！
就在顾闻衍以为悸言要暴起把他按在桌子上再揍一顿时——
悸言紧抿的薄唇，极其冰冷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带着绝对自信、绝对掌控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狩猎意味的弧度。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习题集。仿佛刚才那骇人的眼神只是错觉。他拿起笔，动作沉稳地、一笔一划地，在那个被他戳破的墨点旁边，重新写下一个遒劲有力的公式。
然后，他低沉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死寂的教室里，也砸在顾闻衍得意的笑容上：
“下、次。”
“你、等、着。”
只有三个字。
没有怒吼，没有威胁。
却带着一种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的、斩钉截铁的冰冷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到来的事实。
顾闻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嚣张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嗤啦一声熄灭了！他看着悸言那冷硬专注的侧脸，再回味着那三个字里蕴含的冰冷决心和……一种让他后背发凉的绝对自信……
操！
顾闻衍心里暗骂一声，刚刚升起的得意瞬间被一种更深的“这疯子又要搞事”的预感取代。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金毛，异色瞳里闪过一丝警惕，悻悻地扭回头，继续蔫蔫地靠窗揉手腕。
妈的，考第一都压不住这混蛋！
这日子……水深火热！暗无天日！没完没了！
而前排，陆黯煜已经激动得快要原地升天了！他手指在桌肚里疯狂盲打，在小群里刷出了残影：
【陆黯煜（“前线记者·嗑生嗑死版”）：核爆！核爆！核爆升级！！！顾哥满分第一！言哥万年老二只差一分！！！顾哥嚣张挑衅！言哥眼神杀！！！最后那句“下次你等着”！！！卧槽！！！这什么宿命对决！相爱相杀！学霸の巅峰之战！！！】
【陆黯煜：言哥那眼神！那语气！A爆了！！！顾哥秒怂（虽然表面还硬撑）！！！这该死的张力！！！我嗑拉了！！！[鼻血狂喷.jpg]】
【陆黯煜：那封粉色炸弹还在顾哥兜里！！！下次？下次是什么修罗场？！我他妈不敢想！！！[激动到昏厥.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