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站在门外敲门,他之前被派去舞台那边刺探情报,看别的组彩排。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脸色还一反常态的沉重。
白栎眼皮狂跳,站起身:“怎么了?”
洛铭深吸口气,似有隐怒:“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为了防止一些问题,彩排是在所有组交稿之后,按照随机顺序进行的。
比如林知乐和voxi,他们就被安排在明天上午。
穿过长长的通道,走到接近舞台后,一群人站在幕布后的阴影处。
舞台上的排练正开始第二遍。
上面的两个选手在一边唱一边走位,其中一个林知乐很熟。
是那个银发男。
原本几个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当台上一开嗓,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舞台上这组正在排练的歌,居然在用他们的副歌的旋律。
一句像一句不像,从头到尾,均匀的保持着这个吊诡的频率。
林知乐站在黑漆漆的舞台幕布后,作为那些音符的人,他觉得无比刺耳。连带着额头都突突跳着疼,疼到指尖发麻。
voxi几个人在一旁对视一眼,年轻偶像一贯活泼的气质荡然无存。
白栎腮边肌肉鼓起:“艹,真踏马恶心。是不是混音室送错音源了?”
洛铭咬着手指甲,声音冷冰冰的:“真是这样,这会儿站着骂娘的该是他们。”
一阵沉默。
leo小心翼翼道:“是时悦老师吗?”
唯一能接触到他们曲谱的外人就这一个。
“不。”白栎说,“她接触的也只是草稿,但被抄走的是我们最后确定的版本。”
“全都降了调,还碎尸成这个鬼样子。”
叶子骞定定看着舞台方向,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怪不得那天他们从混音那边撤回了稿子。”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寻。
林知乐站在格外暗的位置,呼出一口热气,脱力的半倚着墙。
他把脸埋进手掌心,闷声:“问题已经出现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们比我们先彩排,舞台顺序也更早。”
“……这段旋律已经没法用了。”
洛铭眼圈发红:“可这是你的心血,我们大家的心血。”
“不能就这么算了。”
虽然节目组到处都有摄像头,但是voxi已然不想顾忌这个。
银发男和搭档彩排完,两组人在窄小走道狭路相逢。
“嚼别人吃剩的口香糖,好吃?”
洛铭首当其冲,率先开口。
银发男的搭档皱眉:“不是,你们什么意思?想打架啊?”
叶子骞大跨步越过洛铭:“装什么无辜,偷我们的旋律一点不心虚是吗?!”
那搭档也上前一步:“别在这血口喷人,有本事拿证据,真是莫名其妙。
叶子骞:“没偷你们撤稿做什么,自己写的见不得人?”
那搭档看银发男一眼,然后转过头,有些气愤:“你们是不是有病,那是我们临时想到新旋律,才撤回重做。见不得别人好是吗,你们一个个的。”
银发男一直不发一言,他看了看稍远位置站着的林知乐。
少年站在阴影里,只看到个尖俏的下巴颏,平静得像刻出来的雕塑。
银发男垂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握。
不就是有那么一点才华而已,傲个什么劲儿。
他蓦地一勾搭档的肩膀,又用力推开叶子骞。
“说我们偷谱子,有证据吗?有证据拿证据来。”
“没有,那你们就要小心了,我们上台顺序更早,到时候谁吃别人剩的,可不一定。”
银发男说完就拉着搭档越过他们,经过时故意撞开洛铭的肩膀。
*
节目录得再晚也要有时限。
林知乐回别墅后没敢隐瞒病请,请金姐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挂水。
挂水在一个半小时结束,林知乐心事重重,低眉垂眼,走进暖房看看自己的花。
他习惯性拿水壶浇花,又在暖房巡视一圈。
太阳花还是很茁壮,一部分植株叶子从浅绿变成深绿。
走进这里,外界的喧嚣似乎全被隔绝在透明玻璃外。难过的心情在满眼绿色中稍有缓解。
暖房里一切都是原样,唯独放牡丹的地方却是空的。林知乐有些疑惑,起初没想太多。
直到他路过餐厅岛台。
“那株牡丹花死了。”
金姐在和顾景修打电话,没看到他,林知乐脚步微顿,退回装饰墙后。
金姐解释道:“今天园艺师过来护理花草,他发现的。他说是暖房里温度高,湿度大。但主要原因大概是浇太多水,烂了根。”
“是,已经让他拿回去救了,但看样子希望不……”
她话音突然顿住,紧接着顾景修听到那头说了句小林先生。
装饰墙有部分是透明的,金姐看到林知乐从后面走出来,脸色白得吓人。
她倒是没想过这小孩会站在后面听她说话,只是怕人因为生病,头犯晕,摔跤就不好了。
林知乐唇色原本就淡,这会儿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了。
金姐心疼得直皱眉,把手机放到一边:“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啊,才刚挂了水,快赶紧睡觉去。”
少年对着她垂了下头,而后听话的步上二楼,进了房间。
很快咔哒一声,门板被合上。
林知乐终于无力支撑,背靠着门板跌坐在地。
他双手抱着膝盖,尽力将身体蜷缩起来。
茶色墨镜被他戴在床头柜辛乐比玩偶脸上,在夜灯
他不知道牡丹花不适合在暖房里养,也没想到每天的浇水原来是错的。
搁在一旁的手机并不理解主人的情绪,叮铃好几声,接收到一个来电。
林知乐划开接通。
那边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现在状态怎么样?”顾景修大约是听到刚才的对话,识破了他的隐瞒。
林知乐呼吸有些颤抖,他把脸埋进膝头。
不好,很不好。
连手上的针眼都格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