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腿肚子顿时抖得更加厉害。
“吃什么醋?”
见他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无人回应方才的问题,池州渡便又问了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回应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其中一人反应较快,立即磕磕巴巴的解释,“醋……醋,是啊!咱们宗主偏爱吃醋,平日里用膳就喜欢蘸醋!”
其他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附和:“对对对,咱们宗主无醋不欢!”
池州渡歪头,眼中闪过沉思,旋即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众人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战战兢兢起来,不知对方是否信了这番说辞。
“坏了,小松子你这乌鸦嘴,这下我们真是命不久矣!”
“凡是别忘坏处想,咱们夫……玄九姑娘人美心善,定然不会多想的。”
“一帮榆木脑袋,你们也不想想,若是玄九姑娘当真对宗主无意,方才又为何主动出言询问?”
“嘶……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你们不觉得玄九姑娘的实力似乎也很强吗,方才在我们竟然无一察觉到有另一人的气息。”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
伙房之中,孙主厨正悠哉哉地哼着小调,手里利落地切着菜。
忽而,徒弟横冲直撞地跑进来。
“师父!”他一把拉住孙主厨的衣袖,神神叨叨道:“你猜谁来了?”
“打什么哑谜呢?”孙主厨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哼着小调,将切好的姜蒜扔进锅里,“有屁快放。”
“玄九姑娘来了!”
“来就来了呗……”孙主厨不耐地神情一僵,顿了一下后,将铲子扔到一旁,“你说谁来了?”
徒弟:“玄九姑娘。”
孙主厨立即将他拽到锅前,匆忙道,“你先替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哎,师父!”
孙主厨充耳不闻,脱下襜裳便迎了出去。
池州渡恰好行至门前,便见一人匆匆跑来。
孙主厨连忙行礼:“小人孙瓤,见过玄九姑娘。”
跟在池州渡身侧的弟子道:“玄九姑娘,这位便是孙主厨。”
池州渡颔首:“嗯。”
孙主厨闻言,便知晓对方是来寻自己的,立即询问:“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池州渡简言意赅,“今日,多放醋。”
多放醋?
孙主厨思绪飘忽了一瞬,惊疑不定地瞟了一眼池州渡的肚子,又匆匆收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失礼,他轻咳一声:”那个,姑娘,不知要放多少呢?“
池州渡沉吟片刻,吐出一个字:“多。”
孙主厨:“……”
双方僵持片刻,孙主厨迟疑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小人将菜做好,姑娘来看放多少合适可好?”
池州渡望向不远处的伙房,没怎么犹豫地点头:“好。”
“这伙房中气味呛鼻,姑娘可能接受。”
“嗯。”
孙主厨见对方这般爽快,以为他心中有数,便乐呵呵地领着人进去了。
一炷香后。
孙主厨望着空了一半的醋缸,以及对方潇洒离去的背影,眼神略显迷茫。
他平生头一次放下架子,请教自己的徒弟。
“明书啊,为师问你。”
徒弟也愣愣地望着醋缸:“啊?”
“按常理来说,这菜还能吃出什么滋味儿吗?”
“……也许姑娘就好这口。”
“酸儿辣女,酸儿辣女……”孙主厨神情恍惚,嘴里念叨着,“这醋量怎么着也得有两三个小主子……”
“师父,你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没事儿别瞎打听。”
“……”
-
傍晚,齐晟去探望了一会儿爱徒,眼见时辰差不多,便来到玄渡居。
没成想今日饭菜竟然已经摆好。
齐晟并未多想,以为是玄九饿了,笑着坐在她身侧。
“方才去瞧了瞧小鱼,来晚了些。”
池州渡:“无碍。”
齐晟捧起自己的玉碗,正欲说些什么,碗里就多了一块肉。
池州渡收回筷子,看着他道:“吃。”
齐晟甚是惊喜,耳尖悄悄泛起红晕,想也不想,埋头便放入口中,嘴角含着笑意。
忽然。
他的神情一僵,拧眉望向盘中的肉:“这肉……”
一股极其浓烈的酸劲儿直冲脑门,齐晟眼泪都被逼出来几分,他正欲放下碗筷,便见池州渡淡定地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仿佛失去味觉一般咀嚼,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齐晟一愣:“……玄九?”
池州渡并不理解齐晟为何会喜欢这种古怪的味道,但他并不是很挑。
见齐晟眼眶微红地看过来,心中想了片刻,觉得对方应该是极为喜欢,于是伸出手,又夹了一筷子豆角给他。
齐晟不明所以,慢吞吞地放入口中。
熟悉又尖锐的酸劲儿让他当场擡手按揉眼眶,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池州渡一反常态地给他夹了几乎小半碗菜。
齐晟:“……”
拒绝玄九是万不可能的。
齐晟最终还是强笑着端起碗,硬生生凭借着意志力吃完了池州渡夹给他的所有菜。
作者有话说:
差点没赶上,先发之!
还是没来及捉虫,抱歉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