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噬心之痛,几乎是温峤所经历过最难熬的一次
持续不断的撕裂剧痛侵蚀着五脏六腑,心脏被片片绞碎一般,他体内的蛊虫像是大梦初醒,陡然兴风作浪,一根银针自下而上贯穿脑际。
下一瞬,温峤揪住心口强忍再次突袭的遽痛,如被无形的重锤击打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屈膝跪在地上。
“峤儿,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阮铮一把扶住,他实在不解,自从带他回闽越还是头一遭如此激烈地发作,难道蛊虫有异动?
必须先压制住,否则于经脉有损。
他俯身,贴靠在温峤唇间有些霸道地吻吮上。
许翊眼睁睁瞧着,心跳骤地缩紧,脑间倏然鼓噪如雷鸣。
温峤身体半天毫无动静。
情急之下,阮铮狠狠咬破嘴唇,鲜血濡进温峤双唇间。
少年红衣如血,缓缓仰头,唇间残余的血迹濡进齿间,此情此景,摄人神魂。
不知过了多久,有温热的血缓缓沿着唇间流进体内,躁动不安的雌虫被安抚下来。
温峤意识恢复了一瞬,他抿紧唇,努力偏过头去避开落在间的温热。
极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忍不住有些惊惶地看了许翊一眼,瞳孔中不余一丝神采。
“不想现在死,就听话些!”
阮铮指节用力扣着温峤后脑,以唇封缄,再次将鲜血渡入他口中。
温峤的目光越过阮铮。
见许翊掐紧手掌,眸色深得探不见底蕴着万般情绪,也正一瞬不错地瞧着他。
温峤认命般,静静阖上眼。
*
深夜,许翊斜靠在床头,指尖摆弄着光动历钟,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到了子时,他翻身出门往后山行去。
慢慢走到了山顶,山巅明月如镜,许翊静静坐下等待着。
须臾,背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许公子——”
“你来了?”许翊回头看着来人,“等你好久。”
“等了多久?”温峤语气有些憨萌,没头没脑地发问。
“原来才过了15分钟46秒。”
许翊不经意地瞥了眼光动历钟,擡头对温峤轻松地笑了下。
“也没有很久。”温峤稳了稳心神,淡淡开口:
“许公子找我来此,有何要事?”
“好久不见,叙叙旧。”许翊慢慢走近,“小将军怎得如今与我这般生分?”
温峤若无其事地镇定地笑道,
“我们原先很熟吗?”
许翊靠近的脚步未停,温峤慌张擡眼,被死死钉在许翊的眼神中,无法动弹,
心脏剧烈地跳着,几乎难以喘息。
一个多月,温峤长高了一些,他微仰起头,两人目光已经几乎平视着,
可是温峤却觉得,许翊眼神全然笼罩着自己,像是火舌舔舐着,炽热的令人心神难安,灼烧地让他的心虚无所遁形。
他低垂下眉眼,听见许翊喊了一声,
“峤儿”
“为什么装作是他?”许翊问。
温峤手指蜷了蜷,心猝不及防地抽痛。
“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峤声音很低,转过身,哪怕努力地不动声色,胸臆间的凌乱心跳还是像滔天海啸。
“真的不懂?”许翊俯身凑近,低声问道。
有些微凉的指腹划过脸颊,很轻地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一双温热的掌心将温峤的脸捧上。
唇贴了上颌面,先是平缓沉静、温柔地吻着,渐渐地,放肆地进了一步,发烫的唇落在温峤耳侧颈间,突然像狼崽一般狠狠啃噬了一口,将温峤吮地痛哼出声。
许翊错开唇,扣上他手腕,将人紧紧摁进怀里,“现在还是不懂吗?”
温峤浑身僵硬,紧张地睫毛都在轻颤。
“峤儿,你的戏演得真的不太好!”
“什么?”
温峤此刻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受惊的鹿。
“小将军可不懂什么分什么秒。”两人胸膛紧贴着,震得彼此心神难安。
“而且,我对他这样的话,现在手刀应该劈上来了。”
许翊在他耳畔轻声说。
温峤擡了一下手臂垂死挣扎,
“我,我是还没来得及——”
“那你现在准备好了?”
许翊稍微松开两只圈拢着他身体的手臂,静静等着。
他好整以暇看了会儿愣在原地的温峤,突然将人腾空抱起,抵在树上,笑道,
“对他这样的话,现在应该拔剑了。”
温峤头脑倏然一片茫白,还来不及想好该说什么,就认命地、眼睁睁地看着许翊仰头,
下一秒,唇被重重地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