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下,温峤惊呼着重重地砸在许翊身上。
“峤儿!”
这回唤他名字的声音全然没了虚弱。
下一秒,许翊将他按倒压住,封唇深深吻上。
温峤整个人僵住,一时间忘了挣扎,听见许翊开怀的声音:
“峤儿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温峤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灵均!你!”
一股被欺骗的羞愤冲破脑际。
温峤力气突然大得出奇,他将许翊猛然推开,撑起身转头便往林外奔去。
“峤儿!”
才奔出两步,他就被抓住一只手腕,心慌意乱间又被许翊擒住另一只。
一下秒,许翊扣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狠狠压向近旁的树干,力道大的彻底失控。
“温峤,你为什么要逃走?我是哪里让你害怕?”
许翊从未这般对自己狠声恶气过,温峤失神地盯着他,愕然不已。
树冠缝隙间,洒下一缕月光将他的脸庞映得分明。
温峤瞧清那眸光,沉黑的眼瞳淬着冰渣雪沫,透着令他陌生的寒意。
“在这世间,你我须得生死相依,可是你说过的话?!
求我吻你,帮你解那噬心之痛,可是你做过的事?!
怎得如今就翻脸不认人?!
想要我时万般温柔,不想要了便一脚踹开,简直反复无常,只有那个蠢货才会傻乎乎跟在你屁股后面追着求你。”
“许翊,你......”
眼前明明还是许翊,可是行事说话又全然陌生。
扣着他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许翊将他重重抵在树干上,语气加倍狠戾。
“说!为什么要逃走,你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为何不说话?”
温峤被突起的枝桠抵住脊骨,忍不住痛哼了声。
自从找到许翊,以为他身受重伤开始,一直积攒着的委屈、痛楚齐齐涌上心头,一股脑化作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被血弄花的脸上硬生生洗出两道清澈的泪痕来。
月光下,令人心惊。
那声痛哼和迎着月华的泪像是终于把许翊惊醒。
他蓦地松开手,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峤。
愣怔了几秒,他冲上去将同样呆立在原地的温峤拥入怀中,一遍遍反复说着:
“峤儿,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
*
温峤没有再说话,哪怕与许翊共乘一骑下山,亲密靠拥着也一言不发。
天色太晚,他们就近找了一处小镇住下。
好说歹说才说服客栈掌柜他们并非打家劫舍的歹人,只是路遇了饿狼,才弄得满身血迹。
两人找店家要了水和干净的衣物,沐浴更衣,心力交瘁地躺倒。
温峤心绪烦闷难平,手搁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感觉到许翊腆着脸,讨好地凑过来想与他攀谈,转过身留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许翊可怜巴巴又贴上,
“峤儿,好不容易见到你,求你别不理我。”
他双臂小心翼翼圈拢着温峤。
忍不住一股脑倒起苦水,
“你知不知道,前阵子那个白眼小狼崽实在是太差劲!
我为了想办法把你唤醒,真的使尽浑身解数,每天变了法子做各种好吃的,给他讲故事,比养我弟弟还累!
他倒好,故事照听不误、吃的照单全收,吃完用完就翻脸不认人,还挑三拣四「不好吃」「太甜」「油水少了点」。”
许翊义愤填膺地告状,学着那阴阳怪气挑刺的口吻,温峤终于忍不住,嘴角安静地噙起浅浅的弧度。
“那家伙吃我做的东西时,你能不能吃到?”
许翊突发奇想地问。
“能,很好吃,每一样我都喜欢,所以我逼着他全吃光了。”温峤忍笑。
“怪不得!我看这家伙明明就爱吃!”许翊若有所思。
黑暗中许翊看不清温峤,于是伸手描抚着温峤的眉眼和唇。
摸到有些微微翘起的嘴角,紧张的心情松下几分。
“峤儿,刚刚弄疼你了,还生不生我的气?”
温峤摇头。
许翊得寸进尺凑近吻他唇角,被温峤不留情面地侧头避开。
“一会儿你若是一觉睡醒,会不会又变成那个白眼小狼崽。
峤儿,你别离开,好不好?”
“我哪里又能做得了这个主。你不是用苦肉计把我骗出来了吗?下次故技重施就好。”
温峤被他熊抱在怀中,有些无奈地回应。
“我这次只是碰碰运气,难道以后我想见你了,都要滚一身血,假装身受重伤。
再说也许下次狼来了,便不好使了。”
许翊很担忧,他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
“峤儿,你可以强大一些,告诉那家伙你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让他退位让贤。”
温峤只是动了动身子,许翊便像是怕他离开一样,死死抱住不撒手。
“不可能成功的。”温峤淡淡说。
“你不试又如何知道!
峤儿,你知道吗?
原本我的身体,属于另一个许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