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您和老太爷还是要注意着身子,可千万别操劳太多。”宋氏说话极具水平,用这隐隐提醒来代替,倒让医者们放心不少。
果真,马氏松了一口气。
“是啊!老太爷就是太忙了。”田郎中插话道:“这马上就要迎来春分祭祀了,这可与其他时节的祭祀不一样,这关乎到我们巫溪的一年生计,老太爷,您看您真得找个帮手了。虽时哥他们都已往生极乐了,但咱都是姓田的,一样是您的血脉。”田郎中滔滔不绝,即便宋氏扯了扯他衣袖,他却只是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宋氏,眼神里反而颇具有恐吓之意。
宋氏见此眼神,也不敢再扯,只是低下了头。
马氏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涛哥说的对,衡哥,你既然回来了,又熟读四书五经,你就来帮衬帮衬你太爷的祭祀吧!”
张衡又沉默了,见张衡沉默,小满却举起了他的手,代替张衡打包票道:“放心吧,太奶奶,衡哥定会将春分祭祀办的妥妥当当的。”
说完这话,小满又低头凑到了张衡耳边低语了一句,待众人想伸长了耳朵去听时,小满早已住口。
听罢了小满的密言,张衡擡起了头,坚定的说道:“太奶奶放心,一干事宜,我都会操办得当的。”
“我既回到了巫溪,前些日子又沾染了不祥之气,为得上天垂怜,我愿出一百两来操办这次春分祭祀。”伍愉安见田郎中又要说话,急忙先说为快。
在一百两面前,田郎中自然不再发表意见。
宋氏将药配好,细细地说给小满和马氏听后,两夫妻便先后离开了。
见老太爷因自己而气倒,张衡自然包揽起了照顾老太爷的一干事宜。马氏、小满和伍愉安等人也都本想帮忙,但张衡手脚极快,三人一点儿活也沾不上,只好待在了一旁。
“伍姐姐,现下田庄院子里只你一人了,不如你这几日先在我家住下,等选好了新的庄头和女使后,再一起过去住下。”小满提议道。
伍愉安自然点头答应,这样的安排是极好的。田庄地广人稀,只有她一人,还不知会惹来什么肮脏事。
马氏一向对于小满的话都无异议,她经历了儿子、儿媳、儿子、孙子、儿媳相继过世的悲惨经历后,对唯一的血脉小满是倾注了全部的疼爱。况且,小满也是冰雪聪明又极为懂事的,只可惜她是个姑娘家,若是个哥儿,想必这族长之位定会是小满的,甚至小满将来想像衡哥一样出去做官都可啊~巫溪上下都知道小满是个神童。
夜色又一次悄然而至,马氏下厨去做饭食时,伍愉安和张衡却同时敛起了袖子。
“我来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看向了彼此,伍愉安眼尖的看到了张衡露出的胳膊上同样有一个猩红大字,“新”。
这不是跟自己胳膊上一样的字吗?那字迹像是她的,难道他胳膊上的字是她写的,她胳膊上的字是他写的?
伍愉安摸了摸头,想回想起醉酒那夜到底做了些什么,可咻然而至的片段太凌乱,她还是无法得知当夜究竟做了何事。
“太奶奶,您总说衡哥虽是男子,但做的饭菜极香,不如今晚就让衡哥露一手吧?”小满再次提议道,马氏点了点头同意了小满的提议。
张衡又放下了袖子,走向了厨房。
小满和马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说实话,小满和马氏都没有吃过张衡做的饭菜,往日里张衡只知道读书背书,哪里做过什么饭菜,可伍愉安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她们是不大相信伍愉安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因此便主动提议让张衡去做。
马氏见张衡走进了厨房,颇为不放心地跟了进去,但嘴上却说着:“衡哥啊!你想必东西不知道哪里,我来跟你说道说道。”
小满牵着伍愉安走进内屋,边走边说道:“伍姐姐,咱们一边看护太爷爷,一边也做些物件。”
两人说着走进了屋内,看着田仁序仍在睡,两人便走到了东厢房。小满极为熟练地从一沓纸张中抽出一张,然后来到书桌前,她人只刚刚比桌子高一点。
只见小满爬到圈椅上,而后跪在圈椅之上,拿起了笔,却只是先用笔挠了挠头。“伍姐姐,你教我画牛罢。”
“牛?”
“春分当日,要送春牛图。”小满解释道:“这就是说春,伍姐姐身在江宁府,怕是不知道我们庄稼人对二十四节气尤为重视,尤其是这春分,乃是一年的根本,一年收成好否皆在春分,因此,春分的祭祀最为重要。”
伍愉安走了过来,也徐徐回答道:“春分是一年的根本,天南地北想必都极为看重。每年春分之日,大官人也都会前去祭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