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他说了复习一下午,他就真复习到了傍晚。
他收拾好了自己在桌面上的东西,把桌面收拾到第一眼看到的样子。
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快七点了。
他解锁手机,划了划桌面。眉头皱了皱,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关了手机,他就不想去想。提了提状态,拿上书包出了这间书房。
一到客厅,他就闻到阵阵饭菜香。他朝厨房那边看了看,谢邹喻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在灶台前,旁边的砂锅炖着东西砰砰砰的直响,他轻轻放下自己手里的书包朝厨房走去。
“……”谢邹喻发觉背后来人了,轻声道:“你先去客厅坐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的谢邹喻格外有神仙下凡的风尘味,半撸起深色针织衣衫袖口,身前围着与他气质不符粉色蕾丝花边的兔子图案的围裙。身姿高挺,肤色白皙,五官立体的像石膏雕刻像,他那双眼睛,在家没戴眼镜的他更具亲和感了点,现在在做饭时的他眼神非常柔和。
长长的睫毛在冷白的灯光下打下一小片阴影窝,半垂着的眼睛真的好看,很温柔。
谢邹喻看着林天呆愣的看着他,轻轻地嗤笑一下。擡起一只干净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最后手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看着他,大拇指指腹轻微地蹭了蹭他的侧脸上的一处皮肤。
林天半张脸被他的手掌贴着,微热的掌心温度像是丝丝小电流钻进他表皮皮肤的毛孔里,酥麻酥麻的。被他手覆盖的皮肤都在发热。
这种感觉太奇怪。
心也跳的很快。
“出去看会儿电视就好了。”
林天点了点头,出去了。
出去后他扫了一眼客厅找到沙发坐下,也不开电视就直视前方,心里默背着今天下午背的英文单词。
过了一会儿,无聊的他开始扫视客厅看见了自己早上带来的花,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摆在最显眼的高柜上的鲜花肉眼可见的枯萎了很多
没有早上新鲜了。
“......”他看着它两秒,走过去把花拿了下来。
他把花从花瓶里抽了出来,眼睛瞟了瞟瓶里,这是个玉壶,不大,颈口像女生的手腕一样小,玉身颜色是温润的瓷白色,润白瓶身底有像田野乡间烟冲飘出银灰烟丝萦绕着瓶身到颈口。
手感摸起来也是滑润滑润的。
看不见水,他就拿着在耳边轻轻地晃了晃。
有水。
有水,怎么还枯。
他实在不懂打理这些东西,但这是他送给谢邹喻的第一次的礼物他不想要它凋零。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所以,他跑去厨房把瓶里的水给倒了,换了更干净的水。要不是谢邹喻看见他,阻止。不然他都会往下装更干净的水。
开水。
他把花重新插进了花瓶,还往花上撒了撒水,让花瓣看起来更美一点。
谢邹喻在一旁紧紧的看着他的动作。
小心翼翼,动作里充满怜惜。
“你很喜欢这朵花吗?”这时谢邹喻把最后一道菜的灶火给关了,发问。
林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花很美,美的短暂。
很可惜。
“很漂亮。”林天的手指摸了摸花,他的指尖也染到了水珠。
“嗯,”谢邹喻看了眼花,“生命与时间无法定格,物质超越不了本质,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做到真正的永恒。”它无法永远保持美丽。
说完谢邹喻就愣了愣,或许他可以用其他方法在另一种层面上让它做到真正的永恒。
曾经,他的画画老师问过他:“邹喻,你画画的意义在哪里?”
他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书。”没有意义,也没有缘由。
现在的这种想法,算一个意义吗?想保留一个美好而短暂的东西。
谢邹喻眨了眨眼认真的看着林天问:“你,你想想看看我的画室吗?”
林天擡头看着他“嗯。”
谢邹喻带着他往最里面紧锁的一间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可能会有点乱。”
“哦。”
他不在意这些而且再乱,再乱能到哪里去。
谢邹喻停在门口,磨蹭了两三秒开了门。
里面很整齐,简直和谢邹喻今天穿的一样整齐。房间够大,占了其他两个房间的大小。画具很多,每个尺寸的画板他都立在一边,大的画纸和画布立在墙角上,画架摆在落地窗前。
林天进去第一眼就是不属于房间的辽阔视野很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落地窗边上的衔接墙的密缝,这样看过去边上那一面墙就是空的。
林天直直的看着那扇落地窗,猛吸一口凉气。
谢邹喻自然地走了进去,回头看他。
背后就是一整面透明玻璃。
从门口都能眺望到灰暗的夜空,这里太高,看去,这上面连亮灯都没多少盏。
好高。
这里是28层。
最高的一层。
他按捺住自己心里熟悉的恐慌,不就是28层吗。咬了咬自己的内唇,紧了紧自己的右手。